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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你之所以口口声声说钱不重要

◎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过过没钱的日子◎

周一早晨出现在礼堂的我和平时相比绝对没什么两样,不过联想到上次踏入这里(严格来说是被抱入这里)时的血腥场景,也就不难理解其他同学与我四目相对时流露出的震撼表情了。几秒钟诡异的安静后,格兰芬多长桌边吹响的一声滑稽的口哨点燃了整个礼堂的气氛,不少学生起哄般高喊着我的名字,仿佛我已经代表霍格沃兹夺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了似的,直至我有些尴尬地被簇拥着入座才得以消停下来。

我揉了揉自己因为持续假笑而僵硬的脸颊,反手把仍在招摇的韦斯莱双胞胎扯回了座位。“行行好,别再吹口哨了!北塔楼的猫头鹰听了都想冲过来啄你们的脑袋!”

“呀,这不是‘血人巴罗’的继承人‘血人西斯特姆’吗?”弗雷德佯装成一副刚刚看见我的样子,嬉皮笑脸地混入了斯莱特林队伍中,“精彩至极的恶作剧!不过下次记得提前通知我们,我们好向在场的观众收取门票钱……”

“当然,多亏了你,我们发现了另一种更轻松的赚钱方法——”坐在我另一侧的乔治接着弗雷德的话,神秘兮兮地小声说,“我们倾家荡产买你赢。”

“……什么?你们赌——”

“嘘!”从一左一右伸出的两只手同时捂上了我的嘴,“小声点,我们可不希望其他人也跟风下注……知道吗,小蛇?你的赔率很令人兴奋!”

三强争霸赛已正式拉开帷幕,围绕它开办的各式各样的黑心赌场串联成了所有看客一夜暴富的白日美梦。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把面前的两只带着煎培根气味的爪子拍开,忍不住好奇地关心起了自己在赌局中的定位:“是多少啊?”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各伸出一只手指蘸了蘸杯中我未喝完的牛奶(我发誓我不会再继续喝了),在桌面上从两端向中间歪歪扭扭地写着数字,写到后面,两只手指为了争夺最后的字符差点扭打了起来。

“……这个是我?”我指着“1.53”问。

“很遗憾,并不是。”乔治的语气听不出丝毫的遗憾,甚至有些窃喜,“这是威克多尔·克鲁姆,他的支持率和预期获胜率都很高,赔率自然就很低啦——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正因为知道,我才会觉得自己代表最小的那个数字啊!”我不甘心地小声嘀咕着,退而求其次看向了居中的数字。“3.44……也还行吧。”

“3.44当然只能算‘还行’,它可一点儿也称不上令人兴奋!”弗雷德摇摇头,又轻佻地吹了声口哨,“那是布斯巴顿勇士的赔率,不过她的长相倒是很令人——”

“嘿!我们的小蛇长得也不赖!”

“一点儿没错——还是棵漂亮的摇钱树呢!”

我无暇理会身边两只聒噪喜鹊的一唱一和,呆滞地用手背蹭了蹭眼睛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你们是不是把小数点标偏了位置?”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们,“16.66?为什么会这么高?谁定下来的?”

两人忍着笑交换了眼神,才谨慎又委婉地向我说明了情况,似乎怕我会承受不住被轻视的打击再度吐血晕过去。较为稳重的乔治先开口了:“是这样的,小……薇尔莉特,和其他两个勇士相比,你不是那么的……有名气。”

“而且年纪最小,在比赛中这可不算优势。”弗雷德紧跟着补充道。

“再加上你一边吐血一边报名的壮举——多亏了《预言家日报》的大肆宣传,魔法世界没人不知道那件事——总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你可能在第一个项目开始之前就会因病死掉……”

“等会儿等会儿!”我终于在乔治换气的空隙抓住了发言的机会,“《预言家日报》?他们从哪听来的消息?负责报道三强争霸赛的记者不还没到霍格沃兹吗?”

弗雷德露出一个坏笑,用那根不久前才戳进牛奶的手指将过长的刘海挑向一边,看上去相当得意:“当然是因为有热心学生向他们有奖爆料啦……嘿,别瞪我!要不然你以为我们哪来的本钱押注呢!”

“顺带一提,我们把笑话商店的所有盈利都投入进去了——虽然它们本来也没多少。”乔治像对待亲兄弟一样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顺带热情地把所有的经济压力都扣在了我头上,“反正你也一定会帮我们赚回来的,是不是?”

我深吸一口气,默念了两遍当初签订的利益共同体合同,才艰难地压抑住了将剩下那半杯牛奶泼向这两张复制粘贴般的笑脸上的冲动。“这么说来,我倒要谢谢你们如此信任我……”我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句毫无诚意的感谢。对此,乔治回以一个夸张的鬼脸,而弗雷德则俯身行了个礼,恬不知耻地接受了这份谢意——这让我忍不住想狠狠地敲向他鸡窝般的红脑袋,而我也的确那么做了。

“嗷!恋爱中的女生果然脾气古怪……”弗雷德揉着头顶,龇牙咧嘴地抱怨道,“马尔福难道会喜欢你这样对他吗?”

我自动忽略了这句难以解释的花边传言,抓住他洗得起球的毛衣,威胁般低声问出了那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么,为什么现在还不告诉我,应该去哪里下注?”

没心没肺的李·乔丹早已从被穆迪一击即晕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并偷摸担任起了霍格沃兹学生与校外赌场联络的中间人。身为韦斯莱双胞胎的死党,他只收取他们很低的手续费——一周份的课后作业;但我和他并没有任何直接交情,因此当他婉拒我的下注申请时,我也无法真的对他发脾气。

“好吧……其实我也可以为你写课后作业!”我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发,“六年级所学的知识有那么难吗?”

“呃,西斯特姆,这和作业没关系……你没成年呢,不能参加。”李·乔丹把自己羊毛般茂密的黑色卷发抓得乱七八糟,紧张地解释道,“而且,你还是参赛选手,作为选手下注会被认为是要打假赛……”

“少来了!罗恩也下注了,他不也没成年?”我咄咄逼人,继续反问。

弗雷德和乔治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向我告状,他们的好弟弟把自己辛苦积攒的零花钱一大半投给了克鲁姆,一小半投给了德拉库尔——愣是一纳特都没敢押在我身上。当我气势汹汹地冲去找罗恩当面对峙时,他真诚又可怜地告诉我,自己的精神永远与我同在,但那些微薄的积蓄总要用来支持更有希望获胜的人。听了这话,我对罗恩和善地笑了笑,转身便为那些零钱哼起了快活的安魂曲,他和它们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李·乔丹没料到自己的投机运作会惨遭损友“出卖”,在我的死缠烂打下只得小声地坦白了实情。“……罗恩模仿了他妈妈的笔迹——从一年级开始他就在练习这个,想着靠它应付那些需要家长签字的糟糕测验单,但麦格教授每次都能认出来……现在这门技术总算派上用场了,赌场的那些巫师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才不管签名真伪呢,他们只在乎钱。”

“这样啊,难怪他在刚入学那会儿总是收到家里寄来的吼叫信……”我笑着摸了摸下巴,一个坏主意已经在罗恩的启发下悄然酝酿,“我明白了,给我拿一张押注表吧。”

尽管看起来十分不情愿,李·乔丹最终还是磨磨蹭蹭地从背包夹层中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表单。“你想签谁的名?西斯特姆先生?这么奇怪又少见的姓氏会被一眼认出来的,到时候他们又要说你打假赛……”他不放心地一再提醒着我,生怕因为我一个人的缘故导致自己的非正规接头点被上面取缔掉。

“我才懒得写他。”我把叠好的表单仔细地夹进课本里,笑嘻嘻地向他打起了包票,“你放心,这上面即将出现的签名连对方本人都分辨不出来!”

当然,这句话夸张了不是一星半点。为了避免之前禁书区借阅批条事件的尴尬重演,更为了不让此事在我们的感情里埋下欺瞒的隐患,我决定这次主动向斯内普说明,顺便还得……从他那儿借点儿本钱。

说实话,对我来说这真的很难开口。不像所谓的“养父”那样斤斤计较,斯内普总是乐于找寻各种理由为我花光自己为数不多的基本工资,包括但不限于此时身上这套崭新的脱凡成衣店出品的秋季校服(他说之前那件有无法祛除的血腥味)、入睡时穿着的柔软又保暖的薄绒睡裙(他说他喜欢它摸上去的触感)、以及从遥远的韦尔瓦连夜运来的,落着晨露与朝霞的新鲜草莓(这一点我难以反驳,因为真的很好吃)。他会细心记下我睡前的每一个无赖般的玩笑话,并在第二天一早像变魔术般实现它们。我一边小口地啃食着这份餐前甜点,一边猜测他究竟有没有理解我关于“想吃草莓”的实际隐喻——我昨晚只是调侃他在吮吻我锁骨之后变得红润异常的双唇,它们绝对比世界上任何品种的草莓都要香甜诱人。

而斯内普无私的付出更加让我无法向他伸手索要更多,我恐怕得具备韦斯莱双胞胎叠加后的厚脸皮才能做到这一点。或许我可以模仿他们,破罐子破摔地找《预言家日报》爆料自己和德拉科的“破镜重圆”以换取奖金?不,我对那种三流报社编造出的魔幻现实主义文学实在不敢苟同——我特意在公共休息室角落的杂物堆里翻出了上周的报纸,那上面已经把我形容成一个弱不禁风的濒死的病秧子了……如果放任《预言家日报》来报道,德拉科和我大概早已在初见时就私定终身,说不定比赛一结束就会奉子成婚!这样一想,我甚至有些期待卢修斯·马尔福看到报道后的反应了呢,哈哈!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斯内普能越过封锁窥探到我脑中的部分想法——就像现在,也许看出了我正在课堂上出神想念着除他之外的其他成熟男性(当然仅仅是在想念对方发怒时的搞笑表情),在一个无意义的停顿后,他用冷冰冰的语调猝不及防地向我抛出了提问:“薇尔莉特……西斯特姆,在解毒剂的制作步骤中,哪一条值得你露出笑容?”

教室里一些较为友好的同学纷纷为我发出了怜悯的叹息,他们一定觉得斯内普罕见的点名道姓是风暴降临的征兆,就像罗恩收到的吼叫信中那声响彻云霄的“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一样——事实上,我们彼此都很清楚,他只是因一时疏忽没能切换私下里的亲昵称呼罢了。德拉科显然也察觉出了这一点,他古怪地低笑一声,随即便用自然的咳嗽掩饰了过去。

我靠资金短缺这种沮丧的事实勉强压制住笑意,直视他深邃无波的眼瞳故作严肃地给出了答案。“第三步,教授——在坩埚中加入两颗槲寄生浆果。”

“……能否告诉我,为什么?”斯内普跨步来到我面前,张开双臂俯身撑住课桌,明知故问道。

缺乏光线的地下教室使除我以外的其他学生难以看清他的眼神,而这份眼神在幽暗的环境下足以褪去冷漠的伪装变得柔和又多情,并旁若无人般放肆地下移至眼前学生紧扣的领口,那里面藏着他昨夜的“战果”以及点点红痕中安静躺着的裹满自己唇齿气息的“槲寄生浆果教授”。

“……或许我应该在课后再告诉您,教授。”我盯着他光洁的下巴,在得意于自己日益精湛的技艺的同时忍不住想现在就扑过去咬上一口。

下课的铃声响起,多余的学生纷纷忙不迭地涌了出去,最后离开的那个家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甚至主动掩上了门。留堂的女孩在协助教授整理完课件后也终于实现了自己课堂上的小愿望,她飞快地留下一个浅浅的齿痕后就想要逃离,但记仇的斯内普教授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上课时在想别人,嗯?”

“……您先放开我,我们回办公室再……嗯……”

颈部的扣子被轻而易举地挑开,憋了一天的“槲寄生浆果教授”被他仁慈地放了出来。被捕获的小雀暴露了她脆弱的脖颈,细密的吻重新落在那些残存的印痕上,像是一句句无声的抗议。

我屈服于如此温柔的逼问,一边语不成句地讨着饶一边交代了自己正筹谋的罪行。“……就是这样,我想以您的名义下注,但我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打算向《预言家日报》——”

“需要多少?”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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