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人在江湖全靠演
“好了！咳…咳…咳…”徐常昆又气愤地拍起了桌子，他打断了徐亦荻的话，接着说道：“他想要什么样的说法？他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一个对得起良心的说法！一个对得起良心的交代！”徐亦荻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具体呢？”徐常昆为了集团的基业打拼了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交易，最擅长的就是谈条件，他觉着，所有问题的解决，本质上就是一场交易，本质上就是把条件谈拢、达成一致。
徐亦荻不再接话，她看了一眼徐志平，又点了一支烟。
徐志平看了看徐常昆，又看了看徐志庸，没有说话。徐志庸依旧仰躺在沙发的靠背上，像是在听戏，听一出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戏。
“不管怎么着，不能影响到志平的工作。”徐志庸拍了拍徐志平的肩膀，悠悠地继续说道：“也不能影响到集团的声誉。”
“咳…咳…咳…”徐常昆又是一阵咳嗽，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
“要我说，最保险的方式，就是要鹿默鸣彻底闭嘴，永绝后患！”徐志庸的话风突然冷峻起来，他把金丝楠木手串戴在了手腕上，也像徐志平一样，坐直了身子。
“混蛋！猪脑子！咳…咳…咳…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什么形势了？扫黑除恶，知道吗？你想干什么？”徐常昆气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敢！”徐亦荻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徐志庸。
“你回去吧，这事，不用你管了！”徐常昆朝徐志庸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徐常昆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又坐了下来。
徐志庸自觉没趣，既不恼也不反驳。他又拍了拍徐志平的肩膀，起身便离开了徐常昆的办公室。
“你也坐下吧…”徐常昆朝徐亦荻摆了摆手，他的声音很小，“我见过鹿默鸣，我感觉他是个老实孩子，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孩子，所以，你坚持让他当云鸣通信的总经理，我也是同意的，我也敲打过他，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完全理解我的苦口婆心，你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你说说看，以你对他的了解，具体怎么办合适？”
“我已经劝过鹿默鸣了，他能不能听我的，我就不知道了。”徐亦荻跷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手扶着额头，望着天花板。
“小荻，你就说吧，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毕竟这事，是叔叔做错了！”徐志平低着头看着地板，眉头紧锁，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其实，在任雯雯给他打电话的那天晚上，也就是鹿默鸣和任雯雯“摊牌”的那天晚上，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他的解决方案和徐志庸的说法差不太多，就是让徐志庸出手摆平，他也是想“要鹿默鸣彻底闭嘴，永绝后患”。但是现在，他和徐常昆的看法一致，他也需要照顾一下徐亦荻的感受，他也是个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员”。
徐亦荻本是想让徐常昆主持公道的，毕竟事情的当事人是她的叔叔。但是现在徐常昆、徐志平都把解决问题的“球”“踢”给了她，像是赋予了她“生杀大权”，这令她一时半会间，不知所措。
什么是公平正义？什么是伦理道德？什么是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以徐亦荻的处事经验，她能提出什么样的解决方案呢？她毕竟是徐家的人，她不能看着徐家的产业受损，她不能看着徐志平的仕途毁于一旦。她是鹿默鸣的好朋友，她和鹿默鸣的感情又绝不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那么简单，她不能看着鹿默鸣受尽委屈而自己无动于衷。所以，此时此刻，她的痛苦，并不亚于鹿默鸣。
她虽然与她的父亲徐志庸有着很深的矛盾，但是徐志庸说的“不能影响到志平的工作”“也不能影响到集团的声誉”的说法，她是完全认同的。她想最大限度地给鹿默鸣一个交代，但是她毕竟不是受害者本人，她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感受受害者的受害程度，她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理解受害者的心理需求…
徐亦荻看了看徐常昆，徐常昆也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期许；她又看了看徐志平，徐志平也看着她，眼睛里也全是期许。
“要不…我出面组个局，请叔叔，鹿默鸣都参加，老爷子要是不忙的话，最好也能参与一下，让叔叔当面给鹿默鸣道个歉，把他的心气理顺，怎么样？他要是有什么别的要求，都尽量满足，怎么样？”徐亦荻说出来的方案，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化解鹿默鸣的怨气，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想法能不能理顺鹿默鸣的心气。可是，在此之前，她为了集团，为了他叔叔的仕途，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她还能做什么呢？
徐亦荻说完之后，徐常昆没有说话，他对徐亦荻的话非常不以为然，谁受了天大的委屈能靠坐下来谈一谈就行消解？但是他没有任何的表露，他把目光投向了徐志平，他在等徐志平的意见。
徐志平沉思片刻，才缓缓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样做，不能保证以后鹿默鸣不再翻腾什么事啊！”
“那谁能保证？凭什么让他保证？”徐亦荻不假思索地反问着徐志平。
“咳…咳…咳…如果那么做，就得让他保证，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影响到志平的工作，也不能影响到集团的声誉！”徐常昆总结性地强调了一下徐志庸和徐志平的意见。
“我给他五百万，让他做个保证。”徐志平虽然从政，但在他的潜意识里，从政与经商可能没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交易的方式不同罢了。
徐亦荻并不接话，她觉得那样做，是对鹿默鸣赤裸裸的侮辱，可是，除了金钱上的补偿，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五百万不少了！他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干多少年能挣五百万…”徐常昆肯定了徐志平的说法，他看着徐亦荻，见徐亦荻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便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小荻！想办法让鹿默鸣做个保证！”
“叔，你想办法让鹿默鸣做个保证吧！”徐亦荻把徐常昆的话“踢”给了徐志平，她愤愤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徐常昆和徐志平了，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徐常昆对徐亦荻的离席并没有感到不满，反而是感到满意。该给徐亦荻的面子也算是给到位了，她的意见也充分的表达完了，剩下的才是他好好部署解决方案的时刻。
“先按小荻说的方式筹划着吧，我感觉鹿默鸣这个人，还是很在意小荻的，他能听小荻一时的劝，就能一直听小荻的劝…”徐常昆的声音很小。
“这…可以…”
“你把你常务副市长的架子收一收，该低头的时候低个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何况，这事确实是你做的太恶心，你给人家戴了三年多的绿帽子，还让人家帮你养了两年多的孩子，你要是低个头，再花个五百万，这事就能顺顺利利地过去，也算你撞大运了！”
“是啊，我担心的就是：歉道了，钱花了，鹿默鸣还要搞事情，怎么办？”
“志平啊，我跟你说的话，你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进去啊，听到心里去啊，我怎么说的，我让你‘先按小荻说的方式筹划着’啊，凡事都不能只做一手的准备，懂吗？”徐常昆话里有话，他向徐志平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懂了，爸…”徐志平心领神会的回答着。
“你啊！再找志庸好好商量商量，花点心思，让鹿默鸣口服心服地做个保证，在按小荻说的办之前，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好！”徐常昆一边说着话，一边移步到了徐志平身边，他像徐志庸一样，拍了拍徐志平的肩膀，又补充了一句：“要确保万无一失，办的干净利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