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女记者 - 蜉蝣三日逃杀 - 张半天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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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女记者

第17章女记者

邸云峰一路连滚带爬地追到山下,刚好赵三脚卡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这位倔强的老同志拄着扎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云淡风轻地骂了一句,“他妈的,地不平啊……”

说着,他一头栽倒,晕了。邸云峰无可奈何,只能暂且放下追踪任务,背起他往山外赶。

直至此时,雷电终于远去,暴雨也变成了绵绵细雨,但土壤的持水量饱和,积水顺着山坡向两侧的沟夹中汇聚,形成湍急的溪流,溪流最终又在山底汇聚成山洪,整片山区都在震动。

邸云峰没有对讲机,没办法向外面汇报情况,只能凭靠自己出色的体力避开洪水以条件准许的最快速度转移,一来二去,他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暗骂自己还是年轻,怎么轻信了这个老家伙,这下不光没能立功,万一赵三脚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怎么跟别人交代?

好在,就在他被困在一处高地上时,一只警犬跑到他身边,嗅了嗅他的味道,转头朝来的方向狂吼。

几名特警赶到,把他们搭救下来,一起赶往山外,途中对讲机不住传出声音,文局长命令近处的警员赶紧撤离,远处的警员就地找安全场所避险,各个小组陆续反馈自己的状况。

走到山坳口,指挥所里的人看见邸云峰背着一个人,身后跟着几名特警,还以为是抓住了高凡,一股脑儿围上来,赵三脚在这种环境下睁开眼睛,张开泡得浮肿的嘴,颇有些感动地说:“对不起,让大家惦记了。”

把赵三脚擡进雨棚,攀天星马上给其检查,确定其只是头部遭受撞击,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下应该就能缓过来,村民们的茶水这会儿早已送了过来,赵三脚坐在自己搭的雨棚里,喝着自己吩咐人送来的热茶,心里很不是滋味。

妇女主任堵着气伺候他,摔摔打打地骂:“平时讲究排场也就算了,这节骨眼儿上还他妈讲究排场,要不然我让俺家那口子把锅送过来,就地给你炒俩菜喝点儿啊?”

这种极端情况下,什么事都不能奢望了,只能在心里为没有撤出来的警员们祈祷。

四个小时后,天亮了,绯红的太阳钻出云层,为冰冷潮湿的世界涂上一层暖融融的光芒,光芒中一切都未改变,唯有尚未消退的洪水诉说着昨夜的凶险。

新一天开始了,对讲机再次活跃起来,好消息是除了两名警员受了轻伤之外没有其他伤亡,坏消息是没有找到半点儿高凡的踪迹。

大家都有点泄气,文局长拿起对讲机,道:“这种天气没有抓到犯罪嫌疑人很正常,相应的,犯罪嫌疑人也没有办法在这种天气里逃脱,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回到工作岗位,缩小包围圈,着重搜索高处的藏身之所,发现犯罪嫌疑人的有奖!”

这位五十多岁的老警察在雨中淋了一夜,此时依旧铁骨铮铮,站如铁塔,极大地振奋了队伍的精神,之前撤离出来的警员旋即再次进山,展开新一轮搜捕。

赵三脚也不甘示弱,借过文局长的对讲机,道:“帮我转告俺们村的村民们,考验他们的时候到了,警察不退谁也不允许退,坚持到抓住高凡的,今年的稻田灌溉费免了!”

文局长随后给邸云峰和佟小雨一项任务,带着车队把赵三脚送回镇子,再买一些食物和饮用水送过来。

赵三脚坚持说这是清河村的事,他必须在这等着,说到激动处脖子上青筋暴起,文局长没跟他吵,给他上了铐子,让邸云峰押送他回去,可以酌情关起来。

路上佟小雨也跟赵三脚打听起高凡的事情,赵三脚来了脾气,阴阳怪气地说自己一介草民,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

邸云峰也没搭理他,把昨晚听到的高凡的事说给佟小雨听,让邸云峰意外的是,佟小雨竟然对高凡有些同情,说都是那些封建迷信的人害了高凡,他自身有病本该得到更多照顾,却从小被孤立,被另眼相待,之后又被婶子虐待,所以才长成了这种人格。

邸云峰反驳道:“我不觉得他值得同情,客观环境只是影响人成长的一方面,最终成为什么人还是要看主观因素,世界上童年不幸的人多了去了,成为杀人犯的只是少数,多数都在正常生活,还有一些很成功,在社会各界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佟小雨没有再争论,甚至没有再关心这件事,大眼睛看着邸云峰赞同地点了点头,好像他们的观点原本就是一致的。

邸云峰不知道这丫头又有什么小心思,转头看向别处,然后忽然想到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也应该说给自己听,转念,他想:我的情况跟他不一样,我本身就很努力,是邸勇前害我的努力付之东流,我不原谅他事出有因。

车队走到仙鼋山附近,他们才发现镇子的变化,确切地说是大清河的变化,昨夜的山洪最终都汇聚到了河道中,浑浊的水面涨到与河堤一平的位置,水中漂浮着柴火垛、树木、垃圾、马车、牲口等,仙鼋山再次立了大功,抗住洪峰保住了镇子一侧的河堤,但另一侧的河堤被冲毁了,大面积稻田成了一片汪洋。

不少村民在河堤上走着,查看灾情,有女人的哭声,一些乐观的村民拿出长杆,打捞顺流而下的物资。

上游处的清河大桥保住了,车队从上面通过,看见离桥不远的堤坝上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一辆中巴车,不少穿着行政夹克的人站在那里对着远处损毁的稻田指指点点,有人扛着摄像机在他们前面录像。

赵三脚贴着车窗看了一会儿,忽然大叫:“停车停车!领导来视察灾情了,我得赶紧过去,说不定能给村民捞点儿好处。”

车子停下,赵三脚跟头把式地跑出去,跑几步又回来,把双手送到邸云峰面前,“赶紧给我解开,让领导看见不成体统。”

邸云峰一边给他解手铐一边关切地说:“有镇里的人处理呢,要不你还是回家休息吧,你这状况……”

赵三脚急切道:“我没事儿,能让家家户户减少点损失,把我杀了喂河神都行啊!”

按照文局长的部署,邸云峰和佟小雨采购了一些面包、火腿和矿泉水,跟司机一起搬到车上,回去的途中,他们发现派出所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过去一打听,才知道是康北监狱的人刚刚赶到。

邸云峰于是把他们带往搜捕现场,途中大致介绍了一下昨晚搜捕的情况,监狱的领导反复表达歉意。

在这伙人中,邸云峰意外地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敢确信,直到那个人也注意到他,两人才惊奇地相视而笑。

是陈情,省台法治栏目的记者,比邸云峰大十岁左右,当年邸云峰在校期间勇斗歹徒,她是过去采访的最大牌的记者,两个人在职业精神上意气相投,聊了很多,之后一直保持联系。

她怎么来了?电视台跟监狱也不沾边儿啊。采访吗?这也没带设备呀,再说越狱的事儿一般都不会宣传。

陈情眼中也是一副不应该在这里看见邸云峰的眼神,邸云峰明白她是在诧异怎么当初的高材生沦落到了这种偏远地区。

那次采访结束时,陈情跟邸云峰说过,“加油啊弟弟,你这样的警察不成为警界精英天理不容,期待以后还能采访你。”

到了指挥所,把监狱方面的领导引荐给文局长后,邸云峰申请再次进山,陈情和佟小雨也满怀期待地等在一旁。

文局长不知因何这会儿变得忧心忡忡,脾气有些糟,“山里缺你们几个人吗?赶紧做自己的事儿去!”

陈情不卑不亢地辩解道:“局长,我可能是最了解高凡的人,发现目标时我有可能说服他放弃抵抗,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文局长道:“我用不着他放弃抵抗,胆敢反抗,直接击毙。”说着,他朝身后的几名警员吩咐,“没我的准许谁也不准进山,违抗命令的都给我铐起来!”

陈情还要说话,被邸云峰拉到远处的遮雨棚,劝解一番,陈情也大概说了自己跟高凡的相识。

1998年,高凡入狱的第二年,全国闹洪灾,很多河流附近的城区、乡镇处于危险中,加固河堤时间紧任务重人手短缺,康北监狱临时接到命令,组织囚犯到附近的一处河堤搬运石料,这虽然是一件苦差事,但因为可以比踩缝纫机赚到更多的工分,还是有很多囚犯踊跃报名,高凡就在其中。

工程一共七天,早晨囚犯们乘车从监狱出发赶到施工地点,晚上再乘车回到监狱,前六天风平浪静,一切顺利,一座石砌堤坝拔地而起,很好地保护了河流的湾口。

第七天下午,工程进展比预想慢了一些,各施工单位紧锣密鼓地忙着,准备在午夜十二点前完成任务,就在这时,河水骤涨,黄褐色的水流夹着各种漂浮物填满河道,宛如一条恶龙忽然从河床钻出。

组织方还没来得及向上级确认一下天气状况,狂风吹过,暴雨连江,飞沙走石,一瞬间能见度就缩减到了不足五米,施工地点附近人仰马翻,各单位马上组织相关人员撤离避险。

一片混乱之中,看守囚犯的武警枪响了,消息随即传出来,刚才有一名囚犯趁乱跳进江中,武警开枪,不确定是否击中,此时那人已经从江面上消失。

情况危急,监狱决定先保全大局,把囚犯转移到安全地带,点名发现跳进江里的正是高凡。狱方随即认定这是一起越狱事件,启动应急预案,半个小时后,这阵疾雨过去,大批警力沿河展开搜捕。

搜捕持续一夜,第二天一早,监狱门口来了一队马车,马车上拉着上百位村民,全都穿着喜庆的衣服,马头上也都带着红花,到了监狱门口,几位村民用竹竿挑起鞭炮,开始燃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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