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周目巳哥哥。
六周目巳哥哥。
欣赏不够?
这是什么意思?
应天棋没太懂。
他能理解,一些藏得比较深的秘密,只能被分享给足够亲近的人。
可是“欣赏还不够”是什么意思?
是他们还不够亲近吗?
可是他觉得,自己跟方南巳也算是出生入死并肩作战过很多很多次了,交予对方的信任也是绝大多数旁人都无法相比的。
那么,如果比他们现在还要再好一点点……
又是什么呢?
应天棋没想通。
在深夜幽微的烛光下,他念着这个问题,不知何时沉入了一场不被记得的梦。
等再次睁眼已是清早,应天棋呈“大”字形摊在毯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身边那位已经不见了。
营帐外传来山间清早独有的婉转鸟鸣,说动听挺动听,说吵也确实挺烦。
这个时间点比晚上更冷,应天棋扯着毯子把自己裹住,正想着再争分夺秒多睡一会儿,但才找到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他便听见后面有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那脚步声即便没有刻意掩饰也显得很轻,应天棋听两下就知道是谁。
但他没有动弹,直到那人走近,往他脑袋上丢了什么东西。
丢的是一堆布料,还挺沉,应天棋猜那应该是一套衣裳。
“……你叫人起床就不能用温和点的方式?直接往人头上丢东西是什么毛病?”
应天棋艰难地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扒拉开那堆布,把自己的脸从底下解救出来。
“已经醒了,装什么装?”
方南巳毫不留情。
“……”应天棋还挺意外。
他又在毯子里蛄蛹两下,吸吸鼻子瞧着方南巳: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自己醒时是什么姿势?”方南巳没有直接答应天棋的问题,而是反问一句。
之后又打量他一眼:
“现在是什么姿势?”
“。”
行吧。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输在睡觉的姿势太体面。
应天棋打了个哈欠,慢悠悠撑着身子坐起来,摆弄两下方南巳撂过来的那套衣裳。
中规中矩的面料,蓝灰色绣竹纹的道袍,放量很足,是应天棋从皇宫里出来后就再没穿过的宽松制式。
这打扮一看就是为了今日的含风镇之行备下的,应天棋看看自己这身,又看看方南巳的行头。
长得好身段好就是好,穿什么像什么,昨儿还像个土匪头子,今天宽袍大袖一换,又挺像个闲散公子。
应天棋叹了口气,摇摇头:
“今天咱们是什么人设?”
“?”方南巳微一挑眉。
显然,他不理解应天棋的用词。
“就是,咱们去含风镇是不是得给自己编个背景故事?总不能说我是皇帝你是将军辰姐是山匪头子,我们仨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来含风镇找诸葛先生的?那么我们准备的身份是什么?”应天棋努力给他解释。
“顺雨渡商户。”方南巳明白了,给了他答案:
“家中姐弟三人,去含风镇想找主事人谈谈樱桃和果酒的生意。陛下可算满意?”
合理的设定。
应天棋点点头。
只有一个问题:
“姐弟三人……那我得叫你兄长了?”
“陛下想当侄儿也可。”
“倒也不必。”应天棋对哥哥弟弟之类的名分没什么抵触,加上方南巳本就要比应弈大好几岁,叫声兄长没什么难为情。
闻见外面飘来早餐肉汤的香味,他迅速套好外袍,爬起来踩上鞋子往外跑,路过方南巳,还不忘打趣一句:
“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