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夜
001夜
暧昧的喘息此起彼伏,迅速蔓延在昏暗的房间里。
“刷”
窗帘被拉开,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投落到床上人的身上。
纤瘦的身躯在极其薄的湿润衬衫下若隐若现,腰身勾勒出曼妙的弧度,一头银发披散,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
这人眉眼俊美非常,几乎到了雌雄莫辨的程度,脸颊染上绯红,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住床单,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落,眼里是一片茫然。
衬衫被解开两枚扣子,一枚小巧精致的扣子孤零零躺在地上,另一枚不知所踪。
穿着裁剪妥帖华贵的红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床边盯着他,双臂环抱,唇边勾起戏谑弧度,“都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还要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
“柳栖闻,怎么三年一点长进都没有……”,男人突然弯腰,身体遮挡住月光,在美人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别用这种委屈的眼神看我,像是我折腾你一样。”
美人眼尾发红,闻言,身体微微颤抖,强撑着无力的身体坐起身来,柳栖闻冷着眸和男人对视。
“周幸以,你还是那么恶心。”柳栖闻扭过头去。
然而下颌被钳制住,周幸以的手抓住他的下巴,直把他的脸转过来,从床头柜抓起一杯褐色液体猛地灌入柳栖闻的嘴里,液体从唇角滑落,带有薄茧的食指指腹抹过柳栖闻的唇瓣。
他的动作算不上轻柔。
那是从未被别人触碰过的地方,柳栖闻头脑一片空白,瞳孔骤然收缩。
下意识擡手一甩。
“啪”
清脆的声响回荡于房间中。
周幸以的头偏过去,额前碎发半遮眼睛,他松开手,缓缓放下空掉的玻璃杯,擡手碰了下发疼的脸颊,垂眸望着发愣的柳栖闻,冷笑一声,没说话。
这种气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沉重。
柳栖闻靠坐在床头,刚动过手的手指轻微颤抖,随着时间流逝,房间内的热度陡然降下,他的脸颊薄红褪去,眼底的茫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神色。
长发散落在肩膀处,勾连了一枚纽扣,发丝和纽扣紧紧纠缠,似乎要不死不休。
周幸以最见不得他这副清高模样,一双桃花眼分明勾人得紧,却要硬生生挤出冷漠来,试图凭借他这无意义的眼神逼得其他人退避三舍。
学生时代都是群愣头青,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了他。
想到这里,周幸以擡脚踹了下床侧,皮鞋撞击床板发出闷响,周幸以的脸色阴沉下去,这些年来,还真没几个人敢这么对他。
他的脸颊红肿,挂了明显的指印。
但他并没有暴怒,反而是继续弯腰下去,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扯出一半,柳栖闻被拖着动了一下,手指向后按压到枕头,他不动了。
六年不见,周幸以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凌厉,剑眉斜飞,他没分过来一个眼神,只将那被子扯出来,随即走过来一把抓住柳栖闻的手臂。
柳栖闻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强大的力道丢进被子里,动作粗暴,大手伸进来扯他的衣服。
“滚蛋!”周幸以穿着鞋跨到床上,整个人坐在柳栖闻身上,柳栖闻身体被周幸以压住,双手被他的一只大手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幸以剥掉他的衬衫,胸膛接触空气的一瞬间,鸡皮疙瘩几乎在瞬间出现,柳栖闻头皮发麻。
柳栖闻眼中的清冷不再,怒火从心底蔓延开来,瘦弱的身体让他难以反抗,柳栖闻被无力折磨,声音重了很多,“周幸以!你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对外人冷漠疏离,进退有度,但对他倒是什么狠话都能放出来。
听到他发了狠的话,周幸以偏头,眼神直视他的,讥讽道:“柳栖闻,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基佬,你也入不了我的眼。”
一滴泪夺眶而出,泪水渗进他半褪下的衬衫衣领,勾勒出一点暗色,柳栖闻清亮的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周幸以的手指微顿,一把丢下湿润的衬衫,扯过旁边的被子把柳栖闻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他的头。
柳栖闻的脸颊上有道明显的泪痕,美人流泪不自觉勾人。
脆弱的神情浮现在脑海,和六年前的少年面容重合。
虽然周幸以自认是直男,但此情此景,心下也有些慌乱,他从床上一跃而下。
因为脚步跨越步伐太大,皮鞋被床脚绊住,周幸以颀长挺拔的身躯猛然往下倒去,但他及时撑住床沿稳住身形,小腿发出阵阵疼痛,他一声不吭,烦躁扯了扯系得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
柳栖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无声落泪,全然没在意周幸以是如何落荒而逃,甚至绊了一下床脚,险些完成平地摔成就。
周幸以夺门而出,门关闭发出巨响,几乎在周幸以离开不久,外面也没了声音,屋内恢复寂静,柳栖闻重重喘息,脸在被子里捂出红霞,他能闻到陌生又熟悉的味道,来源于被子沾染到的味道,被裹在被子里的手指蜷缩,那只打人的手手心还在发烫。
他不明白,但身体那股莫名其妙涌上的燥热让他心绪难安,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
他能意识到自己是被人下了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还是会觉得恶心,那些人投过来的目光几近赤裸,似乎能够穿透他的衣服,灼伤他的皮肤。
柳栖闻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包括他周幸以。
睡吧,睡吧,明天起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希望周幸以可以“大发慈悲”给他一个足够宁静的夜晚,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这间套房门外客厅以冷色为主调,角落的房间外靠坐着一道人影,价格不菲的定制西装被它的主人随意丢到一旁,蓝光映照在周幸以红肿的半张脸上,深邃的眉眼微蹙。
全然没顾及自己的脸颊如何肿。
他擡手,银光闪过,指尖赫然是一枚精致纽扣。
周幸以胸前的领带凌乱不堪,他突然笑了一声,笑音极轻,快要听不清声。
“小白眼狼,果然当个好人就是难,救人还要挨巴掌。”
没人知道周幸以在门外蹲坐了多久,就连周幸以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柳栖闻哭的时候停下动作,明明他只是想要帮柳栖闻脱下被酒打湿的衬衫,明明他只是想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