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重返现实
现实，时间已然是夜晚，姬牧和妹妹待在床旁，大概等了半小时时间后，才姬清回来。
看见父亲，姬牧问道，“爸，你没了条手臂，不好好休息，跑出去做什么？”
姬清闻言一愣，很快嘿嘿笑道，“和队长做个汇报，安排假期养伤。”他这样说，把自己与牛相认的事隐瞒过去，虽然双方都很想叙叙旧，可眼下实在不是时候。
牛接手驻守羽号生存区的职务，重建房屋，安置市民……无数灾后工作等着他去做，只能先把私事放到一边。
“是吗。”姬牧对那些事一无所知，父亲说啥就是啥。随后，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问道，“爸，妈何时才能醒来？”
姬清不知道，眉头微皱，苦笑道，“冥真她灵魂受创，我对这方面无能为力，我们只能再等待一段时间，听巫师们检查得到结果才能知道。”
“希望，无大碍吧。”冥冥之中，姬牧有种不祥的预感，自清晰知晓天陷和地陷，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般不安。暗层塌陷，死伤上万，这剂预防针在学堂里就被打了不知多少针。
但是天灾和人祸有别，天灾无关情绪，众生平等难以避免却也可以避免。而人祸就完全不同了，它能因琐事产生动机，藏在暗处，到时机成熟，制造一场残害生命的灾难。
可恶，想来这场塌陷也一定包含了天陷，地陷对地面复仇的愤怒。
姬牧越是推测，心情越是糟糕，说他是杞人忧天，不为过。
“牧，别想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回家。”姬清窥探意识，发现儿子在想什么，是的，年纪太轻就不该这么早知道那些禁忌。
“接下来，我们重新回到和平日子了。”这位父亲笑着说。
姬牧看着断臂，清楚自身情况，力量太过弱小，即便是服药强化，面对濒死一级仍是九死一生。
想的多，其实没有意义，除了忧虑以外，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做到改变未来。
“嗯。”姬牧答应道，伸手牵起姬柔，跟着父亲离开避难区域。
历经三十小时的灾难，睁眼迎来新生，微风吹过，血腥且令人作呕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满城哀嚎。
魔物及血水已然消失，可它们造成伤害依然存在，尸首，白骨，血河，历历在目。
这时候，众多原本身处其他生存区的破魔卫队和破魔卫队外编人员过来援助，帮着清理街道，安葬死者，恢复交通秩序，处理摇摇欲坠的房屋等。
紧跟着父亲，一步一个红脚印，家在市中心，离避难区域还有不短地距离。走了会儿，姬牧嫌妹妹走的慢，便把她抱起来，自己加快速度。
三人就这样走在夜幕下，随后，路过街口时，姬柔被肉香吸引，下意识朝味道传来的方向抓了抓。
“爸，姬柔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姬牧淡淡说道。
姬清虽一心往前走，却时刻关注着身后，自然是知道姬柔无声的举动，附和道：“好啊，正好我也饿了，旁边那条街开满餐馆，我们可以去看看现在有啥可吃。”
说罢，两人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迈步。
街道两边，餐馆毁的毁，店主死的死，伤的伤，虽有菜香，但大多是捣鼓出来给自己家庭吃的，几乎没有正常营业。
这其中，有姬清在工作里认识的，还有姬牧在上学时认识的，有几人招呼他们一起吃，但被姬清摇头拒绝，下次一定。
因为姬柔没有在意那些菜和饭，而是闻着那股肉香指引，引导父子两人移动。
又走了几分钟，他们最后停在一家小店前。
身着破衣的中年人切碎蔬菜和肉，拌在一块，然后压成肉排，丢进油锅里炸熟。
他身后，店铺倒塌，姬清仔细看，赫然发现废墟里有尸首，可能是这人的家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请问他们是？”姬清刚开口，下一秒被打断。
只听见中年人语气平静的说，“就让这事过去吧，我不想再去接受。”
“破魔卫队救不了所有人，一级强者同样办不到。”
随机改变位置，许多破魔卫队和市民在魔物的包围恢复意识，惊慌中迎来死亡，耗费大量功夫救助的七万人，仅仅占整个生存区的一成。
几十万人丧生暗层，这还是损失了多名一级强者，多名一级强者支援加【破戒士】亲临塌陷的好结果。
四周传来哭泣，传来欢笑，幸运儿和倒霉鬼并肩，自幼知晓塌陷，但当他们亲身经历时，受不了打击，心理崩溃或接近崩溃。
“我看那孩子挺想吃的，不介意我给她做一个吧。”中年人问道。
姬清和他对视一眼，随后猛然点头，不好意思地询问价钱，自己会付。
“钱？”中年人轻轻叹气，笑着摇头，说道，“钱你已经付过了，与魔物战斗直到断臂，若不是有你们在前线出力，光凭我自己，没有能力前往避难区域啊。”
旁边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睛闪烁不定，闻着肉香，聚集到小店前。
姬清巡视周围一圈，看见情况格外严重，半条街毁于塌陷。
几分钟后，中年人递来一个纸袋子，说道：“炸肉排好了，给你们，趁热吃。”
待姬牧接过，他便立即把站在眼前的兄妹朝一侧赶，让排在后面的客人过来点单，当然，这些都是免费的。
“那是他的家人吗？”姬牧忽然发现，倒塌的店铺中，碎石堆里，有一些不对劲的东西，似乎是人的肢体。
放下姬柔，把肉排给她吃，姬牧腾出手想上前看清楚，不料被姬清立马拉住，硬拽着离开。
姬清沉声道：“回家，不要多管闲事。”
“他是为了驱散心中的悲伤，才做炸肉排引开注意力。”
姬牧闻言，心情难受起来，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想多看几眼，至少跟他说声谢谢。
“你别多嘴，已经发生，无法改变的事，就别掺和了。”姬清见过太多生死，遇难，只是感叹气运不佳。
沿着街道一直走，跨过尸山血海，艰难地向前，他们来到车站，看见有一班车在正常运行，父子三人找了个位置落座，等待下一班车到来。
“这班车的终点离家不远，但路途不短，你们要是困了，就在车上睡一觉。”姬清看了眼地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