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雨声
送走了miko,我也再没有理由待在这里,虽说假期还有一天,但除了回去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火山群是看不到了,只好等下次再有机会。
在火车站前出发去加满油,直奔高速。
导航显示还有六个小时到达终点。
“前方道路崎岖,请谨慎驾驶。”
“虽然前方拥堵,但你仍在最优路线……”
常见的高速上避免瞌睡的方式包括喝红牛/咖啡、同副驾的人聊天、听dj等,以此来使漫长的旅途变得稍微有趣一些。
我厉害一些,我什么都不用(摊手)。
但这并不是说我精力比别人旺盛,驾驶时长最久的一次我在一天中开了快十个小时,最后那段时间我已经完全停止思考,也不记得周围的任何风景,只是茫然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往前走。那次经历每每想起来都很后怕,所以我现在几乎每两个服务区就会下来溜达一圈再接着走。
而我副驾从来没有什么人要坐,我也很不习惯在我全身心超车时有人和我聊天让我分心。至于土嗨我是一点听不了,有时被迫听简直折磨,咖啡和红牛则是对我几无作用。
于是我独自开车便停不下胡思乱想,就像我在睡前做的那样,通过构思一个个长长又短短的故事来打发时间。有时故事很短,几首歌的时间思索完毕;有时故事略长更出现bug,就让人抓耳挠腮试图挽救。
这可能就叫白日做梦吧,睡前的乱想便是黑夜里的白日梦。
嗯,这个说法不错哈哈。
我听到欢快的歌便想些欢乐的故事,听到悲伤的歌就给故事里的主人翁加一些苦难,像每一个憋着坏的或是见不得角色受苦的作者那样安排着另一场时空里不会发生的人生。
故事都简单,毫不影响我观察路况,并在不多时停止思考然后跟着车里的音响唱几嗓子。
路途遥远,山路限速,足够我唱到声音沙哑开始内心平静。
内心平静啊,毫无喜怒哀乐,才足以支撑着我走下去并活下去。
到家已是晚上,在楼下吃牛肉面时收到miko的消息,说她也到站了。
我嘱咐她吃点东西然后回去早点休息,她回复说好。
然后我们再没交流,似乎两天时间已经聊完了前半生。
回到房子里抽着烟打开游戏,我又习惯性去冰箱拿了罐啤酒。
果然还是很厌恶的自己啊,每次遇到开心的时候,每次和别人相处觉得舒服的时候,就开始对别人掏心掏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样好吗?不知道哎。
这样不好吗?是的,不怎么好。
话说的太满兴致太高,就会让别人觉得啊这个人不错哎,相处没有尴尬过。
然后再次聊天,发现一切只是假象这个人除了上次说过的那些再没有别的几句话好说。
于是失望,于是告别,于是相处很愉快的感觉昙花一现。
我喝着啤酒,想起这两天的事,也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是啊,我总是这样,和刚认识的人总有很多话说,因为彼此很多方面不了解。而和别人的关系却从来都不会维系,越相处话越少,越无话可说离得越远。
这正是奶酪越多,奶酪越少啊。
哈哈!
当电影放到片尾字幕时我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手边是没喝完的半罐啤酒,窗外已经开始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
关掉电脑上床睡觉,再醒来时三点多,外边起了风,刮的树枝沙沙作响。我检查完窗户都关好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似乎做了很久的梦,似乎睡了很久,似乎梦里有人叫着我的名字,似乎我在寻找着什么人。
一场大梦,过往人生浮浮沉沉。
我又梦到了那个中心是一个三角形的镇子,梦里我的出生点仍是那个45度的夹角楼前方。两侧都是冗长的街道,商铺林立,旌旗招展,上一次梦到这里,我穿过大街小巷,似乎最后经过一条河边倾斜的街穿过了桥,又似乎是在一处迷宫般的巷道里打转。最后走入一个四方的只有墙的小院落。梦的其余我已死活想不起,只是有几处布置像极了我曾经待过的某个地方。
大部分情景都已被遗忘,但我无比确定梦到的就是上次那个镇子。三角端部仍是上次那里那个美食城,只是上次梦里那是我学校食堂,有排队打饭和接热水的地方,而这次梦境支离破碎,我既不知何处来,也不晓何处去。场景纷飞中我在一家苍蝇馆子坐下。了了一共五个菜,我选了中午刚吃过的那顿,不是因为它好吃,当然它也不难吃,只是别的几样我不想吃。有个女的在摘菜,似乎是帮厨,身后带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
我招招手,小女孩不肯过来,我翻口袋摸出一块泡泡糖,那块泡泡糖有平时的糖两三倍那么大。小女孩看见糖终于过来,我抱起她。让她问她妈妈她能不能吃这个,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询问。那个女人转过身说:“不能吃,扔了。”
讲真,我梦里大多人身形模糊,但这个女人却面容分外清晰,赫然是我房子的置业顾问。当然这个称号略显浮夸,其实就是房产中介。后来似乎她就是那个中介,我们还聊了两句。又好像她不是,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我仍记得那个小女孩,在她妈妈说不许后,竟毫不犹豫扔了糖果。在我怀里乖巧可爱,最后一口咬掉了我的头。
咬掉了我的头自然是假的,只是恍惚中我被什么声响给惊醒。迷迷糊糊感到房子里有人,我摸索到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房间里空空荡荡的,手机闪光灯亮得我睁不开眼,我翻身下床又去检查了客厅和书房,最后去了趟厕所,内心惊魂未定。再次回到床上看了眼,时间接近5点。我上了床,凌晨的夜漆黑冷漠,我在被子里也忍不住发抖。再次恍惚中我以为自己开了电热毯,闹钟响时被冻醒,才发现没有,我甚至没有锁好窗户。
我甚至无法分辨我是不是真的去检查了客厅,又或者打着手机的光亮去检查客厅是我的第二场梦。
只是一切过于巧合,几个月前正是这个中介回家休产假去了。
周末一切无事,我像往常的每个周末一样赖床,起来坐在电脑前发呆,然后一天只吃一顿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毫无波澜。
期间我还去参加了一场婚礼,当初拒绝我的那个女孩也在。我熬了一整夜没睡,先打麻将,再打游戏,然后还看了一整部四个小时的《正义联盟》,最后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到了婚礼现场。倒不是因为我想展示什么,纯粹是因为婚礼在周六,而我周五晚上习惯性失眠然后熬夜。
女孩还是很受欢迎,叽叽喳喳,跟一旁的人聊着什么。
我茫然鼓掌,随时都感觉自己要猝死在现场。
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女孩只是过来打了个招呼,问了我一句昨晚没睡好吗?
我点点头:“失眠,跟小爱同学聊了一晚上。”
她笑了笑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