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孟婆终章5
结局5
我躺的地方像是一方浅滩，周围一片漆黑，耳旁不远处传来流水的叮咚声。
我什么也不想做，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眼泪，在脸上肆无忌惮的翻滚。
黑无常终是在浊龙撞到时将我扔到了十八层地狱的出口，那面发光的墙未想是虚无之物，轻轻松松就穿了过去。转身想要喊他们过来不曾想却是另一副景象，浊龙咆哮着前进，利爪直接穿透了黑无常腹部，爪尖在另一面白森森的反着光，鲜血直涌。牛头尚在昏迷，白无常和马面不顾一切冲上去想要救他却被浊龙一爪拍飞，还在半空中就已止不住口吐鲜血。我用尽全力将玉佩扔出去却被十八层的结界堵住又弹了回来，重新悬在腰间。浊龙甩掉黑无常的身体挑衅一般望着我，腰间玉佩闪着光忽明忽暗。
眼泪就在那一刻奔涌而出，也许活了太久的原因，愈发见不得生离死别。
我后悔了，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前世何苦搭上许多条性命。三千年，已经过了三千年了，找回前世做什么？与黑无常他们相伴了三千年，难道还抵不上一个前世？
不知道躺了多久，玉佩再次闪着光漂浮在我上面。我对着它说你走吧，无常他们既然因我出事，我也无甚颜面苟活，倘若帝江在此时将我一翅膀拍死了便也就死了，你无须救我。
玉佩通灵，轻轻摇摆示意不走。继而旋转着飞起，散出零零点点的白色星芒，待星芒坠地，悉数融进我的身体修复着每一处伤痕。伤口全部愈合后星芒散尽，玉佩失去了光芒掉在我身边。起身从水中摸出，借蝶语光芒一看时玉佩的莲花已经由莲叶到莲心全部变黑，莲花周围也在变化，一阵风不知从何地吹来，玉佩尽数都化作飞灰散去。
我莫名感觉一阵凄苦，对着蝶语自言自语道“黑无常四人生死未卜，现在连玉佩也没了，只剩我跟你，我跟你啊。打得过帝江么？它有破荼么？能接它三招么？”
“来人是谁？所为何事？”一个略显沙哑的中年男子嗓音突兀出现在天地中，声音各方重叠听分不清来自哪边。
“小仙孟婆，特为寻破荼而来。敢问阁下可是帝江大人，能否现身一见？”
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确是帝江，帝江这个名字过去数万年了不想还有人竟记着，真是可笑。身相只是虚妄之物，你不必执着”随着声音一顿，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平台并不大，约有半人高。浮台上放着一只石碗，看不清什么材质。“左右守着此物千万年来也无甚用，便给你了。碗中便是破荼了”
“大人都不问小人要破荼作何么？”
“你不用怕我害你，整个十八层地狱下这方空间都是我的，若是我想杀你恐怕你都来不及抽出手中那个小东西”
真是活了数万年便成精的东西，早就看出我虽声音恭敬但是右手早已握住剑柄伺机而动。不过他确实所说不假，若是想杀我恐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孟婆还有一事想问大人，破荼可能与人还魂？”
“此事自然，破荼乃天地造化之物。区区还魂有何难，只要死了不太久想要还魂轻而易举。看你这模样，不需还魂吧”
“小人有一朋友因小人而伤，恐已命危。还请大人成全”不知声音从何而来，只得对着前方虚无行了一礼。
“你倒是有心了，还肯为他人谋福。若我猜测不错你也是失了前世之人吧？来此地是为了寻回记忆”
我想要如实告知又恐惹怒帝江，如今之势对我不利，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好与他撕破脸皮。正犹豫不决之间帝江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罢了，今日心情不错。一并给你了，你且饮了此碗寻你的前世，此后再带一份回去”
“禀告大人，孟婆朋友性命危急，可否允我先一并将两份带回去”其实话虽如此我心中却有另一份打算，黑无常四人如今都生死未卜，浊龙又断然不是好脾气的性子。我多带一份回去便有多救一人的可能，前世固然重要只是如今形势由不得我去考虑许多。倘若能出去我便一人担了所有的罪责，万不能拖累了他们四人。
“放肆”
帝江的耐心似是终于被耗完，单单两个字就蕴含着无尽的杀机，似是下一刻就要冲过来。
“你当我这里是买卖市场么？我可没有地藏王那般的好脾气，你喝是不喝？”
事已至此不敢惹怒帝江，只盼它有真如它说的那般好心，不要与我假物才好。
抬步轻轻朝平台走去，一路上我故意放下了蝶语垂在手上，只是无论我如何用神识探查都感觉不到帝江的一丝气息。平台并不远，取起来碗只看到里面是一方无色的液体，也闻不见气味如何。抬手刚放在嘴边打算喝下，液体竟是自己入了喉咙，只感觉到一缕凉意入肺，其他倒无甚出奇。
正欲再问帝江，脑中突兀出现一个小女孩声音，声音似熟悉，又似从未曾听过：
“你叫青衣呀？真好听，以后便一直跟着我吧，咱俩是个伴，嘻嘻”
青衣？青衣是谁？
“孟婆，听说你喜欢用彼岸花调酒，这是为何？”
孟婆？彼岸花？
愈来愈多的声音在脑中想起，有老人的、有小孩的，有男人的也有女子的，一个个声音交错不停在脑中想起，总有人在叫着青衣，总有人在叫着孟婆。
“青衣，是我未曾照顾好你家小姐，世清尚小，就托付给你了”
“孟婆，许晔的事情你无须再管，我会帮你办好”
老爷，可是你么？
王爷，孟婆谢过。
这便是我前世么？我就是那个青衣。
我，竟是青衣。
那小姐呢？他去哪了？老爷呢？我为什么又失了记忆成了奈何桥桥头送汤的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