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听她的

顾漫去卫生间晃了一圈，洗了个手就重新回到厨房，准备帮忙。

结果没等出声，就听到陆夜明和顾青旭的对话。

“女婿，你也知道我很忙的，是因为你给我零花钱，我不好拒绝才愿意配合来过年的。”

顾青旭唉声叹气，仿佛真的身不由己。

顾漫浑身僵硬，脚底像被钉子定住，无法动弹。

陆夜明刚刚还说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问了一句，顾青旭就来了。

她还以为她爸是真心想团圆。

原来还是为了钱。

“可你看她那个态度，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好像我上辈子欠了她一样。”

顾青旭啧了一声：

“我其实真的不喜欢跟她凑到一起，这样的年我也过不下去，不如你叫个车，我就先...”

走了两个字没说完，陆夜明淡声开口，“零花钱如果不够，您可以随时跟我张口，不必客气。”

顾青旭眼眸一亮，没想到这女婿如此之上道。

“哎呀，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顾青旭支支吾吾起来。

“顾漫很希望能和您一起过年。”陆夜明说，“如果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和我提，我尽量满足，不过我也有条件。”

“别在她面前说这些。”陆夜明语气郑重，但并不严肃，“她会难过。”

“在我面前也不要说。”陆夜明追述，玩笑似得口吻，“我会生气。”

顾青旭微微一怔，没忍住把一直以来的不解问出了口：

“夜明，你别怪我多事，但我很想知道，你喜欢小漫什么？”

“我是说，她除了漂亮点，也...没什么优点了。”顾青旭上下打量陆夜明，“可是以你的身份背景，漂亮的应该见过不少吧？”

顾漫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悄然捏紧了手。

顾青旭第一次关心她和陆夜明的感情，却是因为对她的质疑和轻蔑，觉得她配不上陆夜明。

何其可笑。

陆夜明喜欢她的脸是不争的事实，她可以坦然接受。

可如果当下陆夜明当着顾青旭的面这样回答，她难免会觉得受伤。

如果自己沦为了其他女人的替身，仗着一张脸才留在豪门，他爸一定会瞧不起她，觉得她和妈妈一样是个婊子，都是为了钱罢了。

她不想叫那个人渣瞧不起，她明明很努力，不仅养活了自己，也赡养了他顾青旭。

陆夜明沉默的几秒仿佛几个世纪，顾漫看不见厨房两人的表情和动作，无法预想陆夜明的回答，愈发忐忑。

见陆夜明面露不善，顾青旭虽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得未雨绸缪。

别看两人现在如胶似漆，分开时如果顾漫惹怒了这位天上人，保不准迁怒自己，豪门里的恩怨他可沾不起，于是提醒道：

“不瞒你说，我当年也是被她妈那张脸给骗了，夜明，我拿你当亲儿子看才提醒你一句。”

顾青旭谄媚着：

“她和她那个妈一样，最会勾搭男人，你看她和那个方驰，到现在还勾搭不清。结婚之后你可要看着她点。”

顾漫如坠冰窟。

她不知道陆夜明给了顾青旭什么反应，但就在她瞠目欲裂想要冲上去手撕顾青旭时，顾青旭却忽然投降了：

“好好好。我嘴贱，我嘴贱，知道你喜欢她了，知道了知道了。”

顾漫松了一口气，心情却愈发沉重。

接近十二点，烟花爆竹燃响隐隐传到禁燃区。

桌面上的水饺腾着热气，却再也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顾漫这才意识到，原来强扭的瓜真的不甜。

她渴望的东西早已变质，就算强留在身边，也只剩苦涩。

她突然释怀了，释怀了对一个父亲的渴求。

“顾青旭，虽然你是个老王八蛋，但我今天之前还是很爱你的，我还攒了一笔钱给你，想着如果我突然英年早逝，也能保你后半生安然度过。”

饭桌上，顾漫突然开口，惹得顾青旭一怔。

陆夜明缓缓抬头，看到顾漫的眼神就明白了，顾青旭在厨房说的话已经被她听到。

他撂下筷子，睨着顾漫，又像那日在陆家，一副由着她闹的样子。

“大过年的，你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顾青旭拧眉，但听到顾漫留了钱给他，还是止不住想笑。

他只在乎钱，对顾漫为什么可能‘英年早逝’浑不在意。

“但我后悔了。”顾漫抽出一张纸巾擦嘴，“那些钱，我要全部花光。”

顾青旭笑容僵住，“你耍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