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如果有些人瞧见可能会忍不住大喊: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是无纸化办公的时代。阿尔弗雷德才不理会,他坚持使用文件板夹。他爱高科技,但在某些特殊的场合他更延续老派做法,比如办派对,一定要搭配手写的事项清单。
阿尔弗雷德活像复仇者行动中心门口的吉祥物,昂首挺胸,叉着腰监督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哎呀,他可没有在颐指气使。
今天他上身穿了一件极富视觉冲击力的印满美国国旗的t恤。右胸口上别了一枚圆形徽章,上面用花体字母写着“go,hero!newplan!”。
它既不对仗也不押韵。英雄和计划更是风牛马不相及。为什么是新计划?旧计划在哪儿,你把它怎么了?
阿尔弗雷德鼓起胸脯,徽章在天花板筒灯光束下仿佛加了一层令人无法忽视的高光。终于等到了某人提出那个问题——“嘿,那是什么意思?”巴顿·克林特问道。
走进大门的巴顿就像埋头径直冲向树桩的兔子。阿尔弗雷德睁着炯炯发亮的眼睛上去一把揽过男人的肩膀,形似深海里饥饿的𩽾𩾌鱼。他搂着巴顿走出门外,手臂在身侧上上下下,手指像织机的梭子般舞动编织出计划。他向巴顿卖力兜售他的想法。
“……听我说,它棒极了。上一个?别去管上一个怎么了,就说这个,天……局——”
后面听不清了。巴顿早就摸清了阿尔弗雷德的性子,知道与其想着摆脱,不如乖乖顺着他,总之是不可能逃掉的。况且晚上还有一场派对等着他们。
按照阿尔弗雷德的要求,派对要尽可能的气派,不一定要豪华,但绝对要“大”。以他豪掷百万收购酒吧的做派来看,不算夸张。甚至和这座复仇者大厦的主人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后者的疯狂派对经常是报纸的头版头条。
受邀的人不只有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不过其他人晚上才会出席。酒吧吧台后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几乎足够开一场百人大宴,酒鬼见了肯定热血沸腾。史蒂夫帮着移开原本的家具,摆上自助餐桌,铺开雪白的餐桌布。娜塔莎和布鲁斯·班纳坐在酒吧旁,选择在凉爽宜人的早晨来点小酒。他们低着的头暧昧地接近。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他们自己也未必清楚。
同样令人十分不解的还有阿尔弗雷德。他搬出与高格调布置格格不入的可乐箱子,粗放的黑红色大塑料瓶衬得推到一旁的笛型杯十分可怜。策划组织主管看了只觉得头疼。他在史塔克手下兢兢业业工作了将近十年,应对了多少次突发奇想的要求。头一回遇见和他老主顾不相上下的客人,原本以为被岁月磨平了的脾气意想不到地给了这个中年男人一拳。
站在边上的是阿尔弗雷德的秘书加文·赫斯特。他向派对主管投去怜悯又欣慰的眼神。
“我爱可乐。”阿尔弗雷德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
巴顿搔搔下巴,“哇哦,真没想到。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喜欢我们的国民饮料吗?”他夸张地做着张大嘴巴的惊讶状。
“哈哈,”阿尔弗雷德在划掉事项时哼了一声,那一项的笔迹和其他的都不同,仿佛是有人在匆忙间临时加上的,“因为美国出品必是精品。”
“我想这应该取决于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美国队长一如既往的谦虚为他自己赢得了阿尔弗雷德委屈的一瞥。
厅外是宽敞的露台。纽约的美轮美奂在外面的鳞次栉比中陈列开来。有人为它极尽溢美之词,但也不乏批评和指责。不过目前而言,它是可爱而美丽的,像一名垂目靠在栏杆上的女士,秀丽的脸庞在面纱后若隐若现,你吃不准她的人品,但夸她样貌出众是不会错的。
行走在她锦衣绣线上的人们神色各异,目的不同,或快或慢。哀伤亦或是快乐都不会在大城市人中逗留太久。所以你看不出一年前齐塔瑞人入侵过这里,更想象不出几个月前这个城市所在国的首都发生过什么。
虽然听起来有点冷漠得让人提不起兴致,但阿尔弗雷德跟亚瑟说,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他宁愿他的人民没心没肺地开心过好每一天,也不想看见他们走不出过去的伤痛。
“别怪他吵吵闹闹,你帮他拔掉了国内最后一个九头蛇窝点,他高兴得几天都停不住嘴。”娜塔莎出现在史蒂夫身侧,端着酒杯和他一起走出大厅。
“哦,我不是在躲他,只是里面已经没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了,就出来随便看看。派对挺好的,我们正好需要休息一下。”
悬空走道下的平台响起豪迈的嗓音。他们津津有味地向下欣赏了一会儿索尔和路过服务生的对话。索尔似乎是在问女孩她的餐车上载着什么。一个——一张?银餐盖足足横跨整个餐车的大小让人无法决定用什么量词比较合适。
不管服务生怎么解释,索尔好像认定了那下面隐藏着某种烤得喷香烧脆的外星乳猪。他咧开嘴,转身朝阿尔弗雷德比了个大拇指。后者不明所以,但并不妨碍他被索尔的笑容感染,笑起来仿佛室内太阳在发光。加上阿斯加德人就是两颗太阳。
娜塔莎轻笑,她摇摇头,然后转向史蒂夫:“他们俩能玩的来,我一点都不惊讶。”她晃晃空酒杯,动作刻意地漫不经心,忽然收起微笑。“说起来,巴恩斯怎么样了?”
史蒂夫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三趾树懒在马路中间慢悠悠地爬动。随后失笑一声:“就知道瞒不过你。”
他继续说:“一开始治疗的效果不错,他有时不用提醒就能认出我来。但是状态反反复复,并不稳定。上次我去拜访的时候,他砸烂了病房的玻璃。不过医生说这很正常,记忆的冲突之类的,抱歉,太复杂的术语我说不来。”
“有希望就很好。”娜塔莎语气真诚。
史蒂夫倚靠栏杆,望着在阳光里辉煌闪耀的纽约城市。“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阿尔弗雷德。如果没有他花费心思和时间去说服瓦坎达,巴基不可能好转。”
“而所有人都以为你在给他打白工。”
听了娜塔莎的调侃,史蒂夫忽然朗声笑道:“大概跟几个月的长假和超高的员工福利也有关系。”
“你们在笑什么?”
史蒂夫和娜塔莎回头看着布鲁斯——头顶的金色小尖帽,类似小丑戴的那种,不协调得有点滑稽。从班纳博士的表情来判断他知道自己戴了什么,下巴的肌肉抽动,似乎无法决定是该摆出尴尬还是无奈的笑。
史蒂夫很好奇班纳为何惴惴不安地瞥着他。
“好吧好吧!在你们决定嘲笑之前,我得和小娜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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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另一边,几个国家聚在会客厅内。这不是国际会议,而是例行小聚。今天轮到了土耳其做东。王耀捏起一块撒满糖霜的绿色甜点,放入口中,嚼嚼。甜的牙疼。他叹了口气,虽然好吃,但真的不合中国人的口味。
他端起茶杯,用茶的甘苦冲走腻味。“奇怪,今天怎么不见美国那家伙?”
趁和弗朗西斯斗嘴的空隙,亚瑟回答了他:“听说是因为要搞什么派对,很忙……你放屁!青蛙男!”最后一句是冲着法国吼的。
“也是,好不容易搞定了九头蛇,他肯定乐的不行。”王耀说。
坐在角落的伊万忽然开口,那角度柔和的微笑分明是阴恻恻的。仿佛西伯利亚的寒风刚刚拂过巴尔干半岛,许多国家打了个哆嗦。“要是那家伙没有我的帮助——你们知道他寄给了我什么吗?一张印着‘谢谢你’的贺卡。好贴心哦,选的还是我的语言。”
伊万甚至把贺卡随身携带,大概以为这次会见到阿尔弗雷德。他举起一张巴掌大小的卡片,中间贴了两块胶布,维持贺卡不会当场变回两片废纸的状态。“看,上面还有向日葵呢!”
斯拉夫人笑得越灿烂,旁边的立陶宛就将椅子拉得越远。
等伊万终于离开会客厅,马修才出现在亚瑟和弗朗西斯的旁边,抱着白熊,一脸心有余悸:“……还是习惯不了俄罗斯啊。”他已经对亚瑟和弗朗西斯因为他忽然出声而吓了一跳的样子见怪不怪了。
“啊,马修,你才来。”
“我一开始就到了。”
“呃,对不起。嗯——最近阿尔弗雷德那小子有联系你吗?”
马修盯着天花板想了想,“有哇。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阿尔居然对我道了谢。不是t开头的那个词(thank),而是a开头的(appreciate)。”
“我以为,那是个很普通的英文单词?”路德维希困惑地问道。
“正因如此。”亚瑟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