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底细
第99章底细
“小人姓袁名田,村子里当个铁匠!”“铁匠?难怪!”魏聪心头的疑惑消失了:“来人,拿两千钱给他!你只要做的好了,回来后还会给你这么多!”
“多谢郎君厚赐!”袁田接过钱袋,这引来了周围艳羡的目光,他将钱袋交给那老者:“朱公,请你替我将这些钱带回去,交给我那浑家!”
“袁师傅放心,我一定带到!”
用过午饭,魏聪一行人拔锚启航,在袁田的指引下,这只小舰队沿着曲折的湖边向东南方向驶去。袁田小心的观察着船队,他很快就发现无论是魏聪本人乘坐的余皇号还是另外较小的六条帆桨船,都和他曾经见过的船只形制完全不同,其航速、可操纵性都远胜他曾经见过的船只。尤其是后者,袁田好几次看到这些船体狭长的快船在不利的风向下很轻松的追上他们想要追逐的目标,哪怕对手很远就发现了他们,开始逃走也没有用。
“敢问一句,这种船叫什么名字?”乘着吃饭的时候,袁田抓住机会,向一旁的水手问道。
“那种吗?叫蜈蚣船!”
“蜈蚣船?”袁田闻言一愣,立刻发现这个名字很形象,狭长的船身,两舷成排的长桨,远远看去的确和蜈蚣有些相似:“这船的样子我倒是从未见过!”
“不奇怪,这两种船都是校尉亲自督造的!”
“校尉?”袁田闻言一愣,旋即才明白对方口中的校尉指的就是魏聪,他暗自吃了一惊,不敢继续追问下去,在东汉帝国政治里,校尉通常指司隶校尉或五军校尉,前者乃是监督京都以及周边地区的重臣,不太可能离开洛阳跑到这里来;而五军校尉便是北军五营(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的五个指挥官,这五人都是比两千石的高官,身负重任,按说也不太可能离开洛阳来这里。但到了东汉中后期,北军五营的实际指挥权已经逐渐转移到了六百石的北军中候手中,北军五校尉也成为了天子亲信显贵的荣职。若是这样的话,这位神秘的贵人是北军五校尉之一就完全合理了,至于他这般鱼龙白服出行,背后的原因就不足为外人道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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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郭奎神秘兮兮的走进魏聪的船舱。
“嗯!”魏聪从几案上的地图上抬起头:“有什么事吗?”
“袁田,就是那个向导!”郭奎低声道:“小人认得他!”
“你认得袁田?”魏聪惊讶的看了郭奎一眼:“你以前来过这里?”
“不!”郭奎摇了摇头:“这个袁田不是豫章人,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陈国人!”
“陈国?”魏聪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兖州那个陈国?”
“没错,就是那个陈国!”郭奎点了点头:“这个人是陈国当地大豪,很有名的!”
“这么说来,他出自陈国袁氏?”魏聪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就不知道了!”郭奎摇了摇头:“不过他既然是陈国人,又姓袁,还是当地大豪,多半就是了!”
东汉时的陈国位于今天河南省淮阳县,现在的王系出汉明帝的次子刘羡。这本来没有什么,但联系起来袁田的姓氏就不一样了。袁氏源自舜帝、是妫姓的分支,其始祖乃是春秋时陈国大夫袁涛涂,后来在陈国生根发芽。所以说陈国是天下袁氏的始祖之地。比如后来在东汉末年几乎二分天下的汝南袁氏,便是陈国袁氏的分支,实际上汝南和陈国也离得不远。这个人姓袁,又来自陈国,多半是陈国袁氏中人,以东汉当时同宗之间的亲密程度看,袁田很可能与汝南袁氏中人相识,甚至有很紧密的关系。
“你说说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
“喏!”郭奎应了一声,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那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当时老主人迎娶了周氏不久。有天从江北来了一个客人,这袁田就在那客人的随行人之中。那客人将这袁田托付给老主人,老主人便将这人留在门下,对,那客人还留给老主人百金当做这厮的饭资!”
“你记得这客人的名字吗?”
“那就记不得了!”郭奎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当初老主人在江湖上名声很大,四面八方慕名而来投奔的人太多了,若非那客人留下百金,我对他也根本不会有这么深的印象。对,对,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
“我想起来他当初逃来豫章的原因了!”郭奎笑道:“我记得这厮是杀了宫里宦官的亲属,所以才南逃的!”
“杀了宫里宦官的家属?”魏聪感觉到两个太阳穴一阵刺痛,自己都跑到馀汗县这么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了,就是想要躲起来挖矿种田,没想到还能沾上士族和宦官内斗的狗屎屁事,难道诺大一个帝国,就没有一块能让人安静求发展过日子的地方了吗?
“那这个袁田不是在柴桑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他离开的时候我正好陪老主人出门去调解了,回来后才听说的。具体的原因也不知道,只听说好像是因为杀人的缘故!”
“杀人?他在柴桑又杀人了?”魏聪问道。
“好像是的!”郭奎苦笑道:“听说是在一大早在他的屋子里发现了两具陌生人的尸体,他本人就此失踪了,至于是不是他杀的,那就谁也不知道!”“好吧,真是个麻烦精!”魏聪啐了口唾沫,现在这个袁田主动要来当自己的向导肯定不是为了那点赏钱,肯定是别有用心,该如何处置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郎君,要不要把这个家伙给——”郭奎压低声音,做了个“杀掉”的手势。
“算了!”魏聪叹了口气:“谁也不知道这厮背后有谁,你挑几个机灵点的,暗中盯着他,若有异常,立刻向我禀告!”
“喏!”郭奎应了一声,小心的退出舱外,留下魏聪一个人在房间里继续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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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风夹杂着细雨,打在魏聪脸上,他扯紧斗篷的兜帽,看着浑浊的河面。甲板上的水手们来来往往,诅咒着该死的天气,他们被雨水弄皱了衣衫和头发,就好像一群倒霉的乌鸦。
这已经是连续第三天下雨了,河面上涨了不少,淹没了岸边不少土地。这其实对魏聪是一件好事:他的船虽然不是那种吃水很深的船,但都不小了,尤其是余皇号,这放在当时的荆州水师里都算较大的船只了。虽说按照地图上的记录,饶河的通航能力还是不错的,常年可以跑50-100吨级别的船只,但问题是以东汉时期豫章郡少的可怜的户口,当地政府估计是没有多余的人力去疏通河道的。他可不想自己的船走着走着发现前面的河道无法通航了。而春雨一下,饶河的水位自然暴涨,魏聪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船会搁浅了,与这个比起来,淋雨的这点小麻烦自然就算不得什么了。
前方传来一声拖长的号角声,隔着交织的急雨显得分外模糊。“应该是探路船!”第五登道:“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
“应该是又遇到河汊口了,希望这次别再弄错了!”魏聪苦笑道,他现在总算是领教经过水利整理之前的河道到底有多杂乱了,那简直就是一张繁复的密网。袁田这个向导只能说还凑合,魏聪好几次都想将其丢进江里换一个,但想想还是算了。
随着船桨起起伏伏,余皇号的速度加快了,魏聪转身退入船仓,看着房檐前雨水如注流下,口中喃喃自语:“希望一切顺利!”
大约二十分钟后,余皇号赶上了探路船,事实证明魏聪猜错了,并不是又遇到无法确定的河汊。探路船正好撞到了一次劫掠,一条载满山货的货船被十几个江贼截住了,正当船主准备投降时,探路船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从天而降,将船上的所有人都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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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山货商人?”魏聪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男人,矮短身材,尖尖的脸,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还有对未来的一点希冀。
“正是!”中年男人赶忙答道:“您可以去看船舱,里面都是各色山货,小人的店铺就在馀汗县,您一问便知!”
“嗯!”魏聪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让旁边的亲兵去检查船舱:“这么大的雨你也出行,就不怕翻船?”
“没办法,小人这是小本生意,家里父母妻儿都指着小人,哪里还敢耽搁!”中年男人苦笑道,脸上深深的皱纹满是生活的辛酸,魏聪一瞬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社畜生活,心中不由得一软:“你叫什么名字,起来说话!”
“多谢郎君!”那中年男人站起身来:“小人姓朱名安!”
这时出去检查船舱的亲兵回来了,魏聪确定了船舱如朱安说的那样都是些山货后,笑道:“朱安,你这一趟能挣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