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两宫 - 太平记 - 克里斯韦伯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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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两宫

第265章两宫

“张公乃本朝宿将,相比起来魏某不过是后辈,这行军打仗之法还请多多赐教!”魏聪笑道。

“魏侯年不满三十便以军功封侯,过谦了!”张奂懒洋洋的敷衍。

魏聪哪里看不出张奂的敷衍,笑了笑:“张公,如今你我便如二鼠斗于穴中,向前则胜,退后则败,若迟疑徘徊,那可不只是身败名裂,还有覆家灭族之祸呀!”

张奂冷笑一声:“魏侯好舌辩,不过你难道忘记了,张某能有今日,还不是拜你所赐!”

“这么说来张公是在责怪我了!”魏聪笑道:“无妨,只要张公他日拜为三公,食禄万户的时候,莫要忘记魏某一点微功就好了!”

张奂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一副懒得理会魏聪的样子。魏聪见状也不着急,上前一步低声道:“张公你有没有想过,此番若是事败,魏某还可以逃亡交州,以五岭为城,做困兽之斗,尚可为一南面王,再不济也能买舟入海,流亡诸岛之中。张公可是凉州人,难道要窜入羌胡之中,为一酋长乎?”

“你——”张奂大怒,正如魏聪所言,他这一次赌输了还可以回交州,退路可比身为凉州人的自己多多了,一想到自己从堂堂的大司农被眼前这男人害到这种境地,若非其身后站着一个铁塔一般的护卫,张奂就一刀把对方宰了。

“张公!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嘲讽你,只是要告诉你我现在的境地!你觉得是我陷害你,可董议郎带来的圣上手诏总不是我弄来的吧?我哪里有这个本事?你为何不怪天子陷害你?本朝天子与大将军相斗本就是常事,张公你也应该知道,遇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魏某也是恰逢其会,被牵扯进来,只不过魏某把这当成机会,而不是像张公这样怨天尤人罢了!”

张奂被魏聪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正如魏聪所言,这件事是天子起的头,除非不奉诏,否则就唯有魏聪这条路走。最多说魏聪这人功名心太重,看到天子征讨大将军的诏书就抓住不放,但身为臣子依照诏书行事总不能说他错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张奂叹道:“窦大将军并无大过,而且一旦兵祸连绵,百姓生灵涂炭,岂非你我之过?”

“张公,天子是君,窦大将军有过无过不是你我说的算,是天子说了算,对不?至于你说的兵祸连绵,只要我们尽快打进雒阳去,不就不会祸害百姓了?”

“好吧!不想魏侯你不但善于用兵,舌辩也如此了得。张某说不过你,你说吧!此番当如何进兵?”

“以在下浅见,只需八个字,广张声势,兵贵神速!”魏聪笑道:“我等明日便以轻兵北上,前往宛城,至宛城后便分作三路,一路走武关,震慑关中,一路走鲁阳,过临汝,过伊阙,直扑雒阳;另外一路则出方城,走叶县,许县这条路,以张声势。不知张公以为如何?”

张奂这种老行伍,自然能看出魏聪这进兵路线的用意,张奂、冯绲、魏聪三个人原本不是一个槽里的驴,形势所迫才站在了一条战线上,让他们打配合不如分作三路,各自进兵,反正三路中任何一路的兵力都比雒阳守兵多,不如分作三路,把声势搞大点,最好大军还没到城下,雒阳城里就发生政变的好。

“就依照魏侯说的吧!张某已是衰颓之年,进兵雒都这等事还是交给魏侯去做吧!让张某走方城许县这条路吧!”

张奂明摆着是不想沾上带兵上洛的恶名,魏聪也不着恼,笑道:“也好,就依照张公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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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南宫,合欢殿。

“魏聪、张奂、冯绲三人已经攻下宛城,向雒阳而来。他们自称得天子手诏,要灭窦氏,拥立天子亲政!”

虽然是白天,偏殿内依旧一片阴暗,窦武跪在地上,周围是摇曳的烛光和重重的阴影,而在他的上首,坐着一个身着素袍的年轻妇人,正是窦武的女儿,当今皇太后窦妙。

“大将军可有抵御之策?”

“已经下令增兵大谷、伊阙、轘辕、陆浑诸关,并令关中、黎阳营兵入京勤王,只是——”

“只是什么?”

“叛军兵锋甚锐,且多为百战之余,以仓促招募而来的乌合之众,只怕难以抵御!”

偏殿内陷入沉默,无论是窦妙还是窦武都知道,防守雒阳的关键是其外围诸个据点,即著名的雒阳八关,即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如果敌兵打到雒阳城下,那也就基本完蛋了,因为魏聪他们打的是要求天子亲政的旗号,城内估计会发生政变,把窦氏干掉。但雒阳现有的防卫兵力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不够。

“可否以计策离间这三人?”窦太后问道:“以哀家所知,张奂、冯绲应该和魏聪不是一路人!”

“若要用计离间,那就得先守住,把战事僵持下来!”窦武道:“否则的话,即便是张奂和冯绲,在有天子手诏的情况下,暂时也不会和魏聪闹起来!”

“该死的黄口小儿!”窦太后怒道:“若非我等选了他,他还是河间国一个区区亭侯,焉有今日?黄毛没长齐就恩将仇报,简直是,简直是!”

“太后,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窦武倒是比他女儿冷静多了,他沉声道:“照微臣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主动让天子亲政,然后令魏,冯,张三人退兵!”

“主动让天子亲政?”窦太后问道。

“不错,魏聪他们三人出兵的理由是我们窦氏专权,要求天子亲政。那只要天子亲政,他们也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理由了。这三人中若有人还想继续打,那就和其他两人有了冲突,对付剩下这人也就简单了!”

“让天子亲政,那岂不是后患无穷?”    “总比让这三人打进来的要好!”窦武冷静的很:“天子现在手头没人,就算亲政也是和我们在朝堂上斗,如果魏聪三人打进雒阳来,那时只怕你我首级难保!”

“这是不是那个袁隗给你出的鬼主意?”窦太后突然怒道:“这个老东西,又想要跳船了,他不要忘记,是谁让他能够录尚书事的!现在又向天子卖好,他和魏聪的关系,我可没有忘!”

窦武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道:“太后有所不知,袁本初已经被魏聪所害?”

“什么?”窦太后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魏聪不是袁氏的门生故吏,怎么会杀袁本初的?”

“是这么回事,魏聪和冯绲、张奂三人合谋举事时,袁本初正好也在场。他连夜逃往汝南,却被魏聪派人连夜追上杀害了,后将其尸首送回汝南老家。袁公悲痛不已,已经有两日没来尚书台了!”

听到这里,窦太后也长叹了一声:“袁本初死了,难怪袁公如此悲痛。这魏聪好生心狠手辣,连这等事都敢做,就不怕天下人指责吗?”

“以当时的情况,很难说得清是魏聪派人杀的,还是在追击过程中无意杀的。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他既然连这等事都敢做,杀一个袁本初又算的什么!”窦武叹了口气:“天子亲政之事,太后以为如何?”

“既然大将军也这般说,那就如此吧!”窦太后叹了口气:“我岂是贪恋权势之人,只是天子受窦氏如此大恩,却恩将仇报,要灭我家门,真不知生的何等心肠!”

窦武见女儿松了口,才放下心来,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还是先面见天子吧!”

“也好,来人,准备车架,去德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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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上了车驾,在窦武的陪同下,穿过隔离两宫围墙的小门,进入天子所在的南宫。窦武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间传来的马蹄声,侍卫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宫殿,窦武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愤懑,是我选择了你,把你从区区一个解渎亭侯抬举到了天子之位,而你就这么报答我吗?天子无德呀!

“太后,大将军驾到!”

随着阉人特有的尖利通传声响起,刘宏有些惊惶的站起身来。他已经知道了魏聪等人起事的消息,但欣喜之余,他还是为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惶恐不安,毕竟自己现在还是在窦氏的手中。

“孩儿拜见太后!”刘宏恭谨的向窦太后行礼,然后向一旁的窦武点了点头:“大将军也来了!”

“臣是陪同太后来的!”多年的修养让窦武在激愤之余,还能对天子保持正常的礼仪:“魏聪、冯绲、张宏三人自称奉陛下手诏,要灭我窦氏,拥立天子亲政,这件事天子您应该知道吧?”

“听说了!”刘宏露出了激愤之色:“这三人悖乱之极,寡人能有今日,都是多亏了太后和大将军。太后与大将军对寡人有再造之恩,寡人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大将军请放心,寡人立刻起草诏书,申叱这三人,并宣布他们手中的诏书乃是伪造,寡人绝无发诏伤害窦氏之意!”

窦武妇女看着刘宏满脸激愤的样子,都不由得觉得心凉,他们当然不会相信刘宏方才说的那番鬼话,若是真的如他说的那样,为何又把董重派去荆州呢?一想起先前天子向自己要求征调董重入京,和为绣衣使者去雒阳巡视时的嘴脸,窦武就觉得一阵恶心,难道眼前这个少年是蛇窟里长大的吗?年纪轻轻就如此阴微刻毒,真的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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