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接受
第298章接受
“放他娘的狗屁！”段颎破口大骂：“好他个张奂，自己在雒阳当三公，让我去交州，还说什么赏钱食禄。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来人备马，我要亲自去他府上，当面骂他一顿！”
“兄长，兄长，您先别急，当时我听那张司空的话里，这是大将军的意思！”
“大将军？魏聪？”
“不错！”段煨点了点头：“张司空就是这个意思！”
弟弟的这番话让段颎陷入了沉默之中，这种事情很容易印证，张奂不太可能骗自己。而魏聪这个意思就颇为耐人寻味了：对于其他人来说，交州是鸟不拉屎的流放地，但魏聪自己就是从交州杀出来的，即便到现在为止，交州还是魏聪的禁脔，他现在手下还有一堆交州人，他让自己去交州是为什么呢？
“兄长，照我看，您还是去一趟大将军府吧！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的清楚！”段煨道。
“当面说清楚？”段颎皱了皱眉头。
“对，你在这里瞎猜又猜不出什么来！”段煨道：“我听说大将军这个人傲上而不凌下，对肯向他低头的人都挺不错的，你看看冯太尉和张司空，不是都当上三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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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府。
“不错，让你去交州的确是我的主张！”摇曳的烛光将魏聪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就像一座山，压得段颎喘不过气来：“但张司空觉得你可能不会接受，所以劝我再斟酌斟酌！”
“为何是我？”
“你知道赵延年吗？”魏聪问道。
“赵延年，不知道？”段颎的语气生硬的很。
“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最得力的副将！”魏聪长叹了一声。
“哦？那他现在在交州吗？”段颎问道。
“若是那样就好了！”魏聪苦笑道：“我就根本不用让你去交州了！”
“那他现在——？”
“死了！”魏聪摇了摇头：“我当初在巴陵一杀了县尉王圭，所以不得不弃军逃走。赵延年就继续在冯绲手下听命，两年多前战死了！延年这一死，如同断我一臂，他要是今日还在，我又何须这么辛苦！在雒阳还要分心顾着交州那边？”
“那你让我去交州是为了替代他？”段颎问道。
“不错！”魏聪点了点头：“按照我原先的打算，赵延年就是我的右手，我领兵出征，他就留守；但既然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在雒阳又脱不开身，只能选一个能替代他的人，替我镇守交州了！”
“那现在交州呢？”段颎问道。
“交州现在是孔圭和第五登两人镇守的，一人主民，一人主军。但这两人只有守成之能，并无开疆拓土的本领，而交州地处边陲，夷汉杂处，镇守之人须得有进取之能！”魏聪说到这里，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支卷轴，在几案上展开来：“你看，这就是我在交州时画好的地图，这，这，还有这里都是千里沃野，稍加开垦，便是上好的稻田，一年可以三熟，又有与南洋贸易的港口，若论物产丰饶，并不在中原之下！”
段颎看了看几案上的地图，目光闪动，半响之后道：“可据我所知，交州气候卑湿，又有瘴气，人去之则死！”
“我就是从交州出来的，死了吗？”魏聪笑道：“大禹治水之前，中原不也是处处沼泽，卑湿之地？各种恶兽毒虫横行？哪里有今日景象？事在人为嘛！”
“大将军倒是好大口气，大禹可是古之圣王！”
“古之圣王又如何？”魏聪道：“现在的户口繁盛岂是古时可以比的？春秋时千乘便算是大国了，可按照一乘75人算，千乘也不过七万五千人罢了，算起来一两个大点的郡就有这等兵力了。更不要说工程、冶金，农艺更是今胜于昔。”
“大将军这话倒是不错！”段颎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是士人，但却不是那等读书读死了的腐儒。他仔细看了看地图，问道：“你若是让我去交州，可不能掣肘！”
“那是自然，相隔万里，若是事事禀告，就算是孙吴复生，也不可能打胜仗！”魏聪笑了笑：“我给你三年时间，把这、这，这还有这诸国都灭了。”魏聪一边说话，一边将地图上湄公河三角洲以及湄公河临近洞里萨湖周围的一大片平原划了一圈：“事成之后，你就回来做三公，食禄三万户，赐钱两千万！”
“三万户？”段颎眼睛顿时一亮，旋即又露出怀疑之色：“怎么可能这么多？本朝可没有这样的先例！”
“已经有了！”魏聪招了招手：“阿平，你过来！
“大将军有何吩咐！”黄平应道。
“你现在在交州有多少田庄，下辖有多少庄户？”
“南海郡我有七处田庄、合浦有四处，苍梧、郁林各有三处，交趾有十三处，九真，日南各有五处，平均下来每处田庄都有七八百庄户，算起来应该有两三万户吧？”
“你看，这你就有一个食禄两三万户的。他在最早跟随我的那几个手下里，所得到的田庄户口只能算中等，像第五登，温升他们几个都不会比他少！”
“你哪来那么多田庄户口分封给手下？”段颎问道。
“很简单，交州那边只要你打赢了，土地人口就都是你的，可以论功行赏。你若能将我地图上那些地方都征服了，能得到的土地人口肯定比三万户多多了！”
段颎默然半响，才低声道：“你这么做未免也太过无法无天了！” “是吗？”魏聪笑了起来：“比你还要无法无天吗？看你在凉州的所作所为，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真正的豪杰，不会被世俗之见拘束，所以才想把交州的事情托付给你，但看来我错了。也罢，那就当我前面所说的那些话都没说吧！依照你先前的功劳，就升任大司农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过两日就会有诏书下来！”说着魏聪便要将地图重新卷起来。
“且慢！”段颎将右手按在地图上，制止住魏聪收起地图。
“怎么了？又舍不得了？”魏聪笑道。
“哪个舍不得了！”段颎冷哼了一声：“我的兵马多半是北方人，去了交州肯定水土不服。要用兵只能用你的旧部，可我与他们素无瓜葛，又没有恩信，怎么能让他们听从我的号令？”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魏聪笑了笑：“我可以授予你官职符信，但怎么让我那些手下听你的，只能靠你自己。这么说吧，只要你能带着他们一次又一次打胜仗，那他们自然就会听命与你，如果你做不到，就算我给你再大的官职，也没有用的！你可以回去后好好考虑一番，想清楚了再给我答复！”说罢，魏聪就将那地图重新卷好，起身准备放回书架上。
“不必了！”段颎沉声道，他站起身来，看着魏聪的眼睛：“不必考虑了，我答应你，去交州！”
“你确定？”魏聪微微一笑，手中拿着那地图：“那边可是有瘴气，卑湿热气，人去了就要死的！”
“凉州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段颎从魏聪手中拿过地图，冷哼了一声：“只当是被流放三年就是了！三万户是吗？赌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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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码头，秦氏客栈大堂。
五月份的番禺，天气已经颇有几分暑气了，太阳才刚刚爬过外间路旁的树梢，就晒得人头疼。往来的行人都戴着草帽兜里，便是神气的士人，也多半带着白色的纱帽，以阻挡太阳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