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两小都城建奇功 - 浮世录之波澜不惊 - 雨后的路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十八章两小都城建奇功

奇功

竞技场军帐内,水生聚集众人分析当前事态。大帐内所有将领身穿制式皮质铠甲,头戴护盔,腰悬宝刀,气氛肃杀,俨然一副大战在即的场景。水生说道:“不知何故,林寨通往都城的官道,在张家集被突然截断,往来信息不畅。重重迹象表明,我们已被雷家镇的军府盯上,这可不是好事。是不是我们过早暴露意图,引起他们防范?还是说都城出了什么变故,担心我们有所行动。请诸位各自发表一下意见。”

百里先生说道:“飞鸽传书已经不能满足日益频繁的信息往来,雷家镇军府的关卡连信使都要盘查,涉及机密,这绝不能容许。这条官道必须要打通。我们是首领的左膀右臂,没有他的旨意,我们断然不能出兵。上次给首领献撒饵之计,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旨意,真令人费解。”

前营左千夫长赤术说道:“昨天午后,我部前哨骑巡在竹山附近,和雷家镇军府的骑卒发生摩擦,双方互有折损。我和松林带人赶过去时,对方骑卒已经撤回。”水生问道:“损失大吗?”刘松林答道:“十几个轻伤,只有一个伤势有些严重,经过医治,已没有性命危险。”赤术说道:“都是战马不顶事。”

百里先生问道:“这话怎么讲?”赤术答道:“军师难道不知道,我们以前是如何吃了败仗?我们都是步军,华国各部联军是重装骑卒,如何能赢得了?还来问我。我们所乘战马和对方比起来,连骡子都不如,既追撵不上,还容易受惊,能不吃亏吗?”百里先生说道:“休要胡言。我和将军哪里不知道这个,一下子从哪里得到许多优良战马。我再三叮嘱,骑巡只作日常巡逻,遇见雷家军府骑卒,即可返回,你没有发下命令吗?”刘松林赶紧起身施礼,说道:“真不能怪左将军,他早已颁布了命令。咱们的骑巡一再克制,对方骑卒仍一路追赶,最终没经住挑衅,才发生了打斗。如果战马给力,我敢保证对方全都挂彩。”水生问道:“这话怎么说?”

刘松林看了看赤术,对水生笑道:“左将军治军有方,训练兵勇严格,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打斗中,咱们虽然吃了亏,对方吃亏更大。三十多人的骑队,只有不到十人没有受伤。”水生说道:“赤术将军果真不辱雄才,只是你没领悟军师示敌以弱的意图。也罢,欺辱到了头上,也不能一再忍让,给他们点教训,长长记性也是好事。”

百里先生说道:“两位将军回去要严加管束兵勇,决不能再出现类似事情。看见对方骑卒,远远返回便是。让对方知道我们没有闲着,便达到了目的。切记切记。”

众人商议一上午,也没有具体方案,水生便集散众人各自回营。大帐内只剩下水生和军师两人。水生说道:“刚才我观先生笑而不语,似有计谋,故此遣散众人。现在仅剩你我二人,不妨说出计策,让我听听如何?”

百里先生笑道:“我想遣人到都城一趟,向首领当面呈报目前局势以及今后的打算。”水生说道:“这可实属不易,西来的人,包括商旅,都要严加盘查,何况持着林寨的官凭路引?先生真想这样做,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高来高去飞腾之术,我驾轻就熟,比常人容易的多。”百里先生笑道:“凡事皆由将军去做,岂不要疲于奔命,大材小用了。”

水生问道:“先生可有人选?林大力是不错,尚欠缺点火候,需要再磨炼一番才行。”百里先生笑道:“二虎和卫欢怎么样?”水生惊得合不拢嘴,说道:“两个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情,先生怎会差遣两个孩子去做?万万不可。”百里先生笑道:“你看看,连你都想不到的事情,敌人如何会想到?你知道我为何随你回来吗?”水生答道:“我尚在纳闷呢。头天晚上,先生还没决定,次日清晨却催我赶路。难道是因为二虎不成?”

百里先生笑道:“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懒散日子,自然不愿做前途未卜的事情。你走后,二虎这孩子进我房间,只字不说,扑通跪倒要拜我为师。我仿佛看到了这般年纪的自己,心一下子活跃起来。徒弟要走,做师父的哪里舍得,只能跟着过来了。这可不是你的面子有多大。我完全是为了二虎这个徒弟。”水生恍然大悟,说道:“难怪这段时间二虎变化如此巨大,原来是先生下了一番心血。我有件事情想问先生,始终不知道如何说起。今天索性说出,总比闷在心里舒服。”

百里先生叹道:“我猜到将军想要说什么。不错,林族长说到的故友,正是家父。”水生惊诧不已。百里先生凄然说道:“我确实是飞熊部南路道的小士族。家父常年游学,学了一身本领,回到飞熊部想要施展宏图,却被飞熊部首领忌惮,以党锢之罪,夷了三族。那时我尚年幼,被俚人所救,捡回一条性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林族长还记得一个四处飘荡的灵魂,真乃有情有义之人。”水生为他凄惨的身世唏嘘不已,问道:“灭门之仇,刻骨铭心,先生没想过报仇吗?”百里先生幽幽说道:“听说父亲当年联合众多小士族,要改革朝政,触动了世家的利益,首领被胁迫,不得已才做出惨绝人寰的事情。如今他的后世子孙连封地也没了。他们都是政治的牺牲品,也是一群可怜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心里装的就不是仇恨,而是仇恨以外的东西了。”

百里先生再三劝说,水生终于下了决心,让二虎和卫欢出行都城。

通往都城的官道上,两匹骏马疾驰如飞。一匹马上,端坐一位小公子,只见他金冠束发,身披黑色绣花斗篷,内穿浅黄锦缎圆领箭衣,上锈牡丹团花图案,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脚穿蹑丝短靴,圆脸胖乎,活脱一个世家子弟。另一匹马上,坐着一位小厮,黑巾包头,上身穿灰色葛布右衽上衣,下身穿灰色长裤,脚穿平底麻布履,精神十足。两人在马上说说笑笑,很快来到张家集。

关卡前,一个兵勇远远摆手示意,两人收住缰绳,任坐骑慢悠悠走至近前。巡查兵勇见小公子挺胸腆肚,一脸不悦,也不敢小觑。正要问话,就听小厮笑道:“你们水部要打仗了吗?连着三道关卡盘查,无不索要过路费,和我们木部一点都不一样。诺,拿去,给弟兄们买些酒喝。”说着,从怀里摸出七八粒金瓜子,在他眼前晃了几下,连同官凭路引,一并递了过去。

那兵勇两眼紧紧盯着金瓜子,口水直咽,忙招呼头目过来。头目看到金瓜子,两眼放光,一并接过。晃一眼官凭,上边写着:木部西城镇世家司徒春平等字样,再看路引是他的家世,慌忙交还给小厮。西城镇不大,司徒家族影响力大的吓人。他们家说句话,就能中断整个水部的玄铁交易。首领得罪不起,雷家镇也得罪不起。

头目看了看金瓜子,舍不得归还,小公子嘻嘻笑道:“这个还没玄铁值钱,我们家里多的是,就赏给弟兄们喝酒了。”那头目不住说着感谢的话,小厮趁机问道:“我家小公子要去都城催账,现在能过去吗?返家路过,再接着给呗。”那头目慌忙示意兵勇,挪开路障。两人一声多谢,催马过去。

两匹马奔出老远,小厮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金子,真心疼呀。你哪来的金子?还多的是,你的脸皮也是吹胖的吗?”小公子嘻嘻笑道:“这个是真的。我哥从周国带回两个大金腚,林寨没地方用,一直在家放着。我昨天找卫大哥帮忙做成了金瓜子,装了一袋子呢。”说着拍了拍腰间的锦囊,哗啦啦一阵响声。

说话的正是奉军师之命,到都城传递消息的二虎卫欢两人。

卫欢说道:“这两匹马真是千里神驹,比军营里的马要强上不知多少倍,打哪来的?你家也不是地主呀。”二虎说道:“我也说不清,是我哥和翠竹姐骑回来的。若不是装公子,他才舍不得让咱们骑出来呢。”卫欢说道:“这一身行头,真好使。刚才你又占我便宜,也不和你计较了。”二虎笑道:“马是好马,金子是真金子,能用这些能解决的事情,少浪费多少口舌。今后你就跟着小叔好好学吧。”说完,催马奔跑起来。卫欢说道:“商量好了兄弟相称我才跟你来的,还在占便宜,小心我揍你。”说着也催马追了上去。

两人如法炮制,连过两关,有惊无险来到都城。

最近都城关乎雷家镇开府的流言蜚语,在坊间议论纷纷,闹得人心惶惶。首领绕开兵马司,亲派巡检使刘大人调查,结果都和大将军雷向天有关。首领坐卧不安,心想:我还没有颁布旨意,你们就跳了出来,想要既成事实,也太急了点吧。为防不测,下令亲卫营在王府外日夜巡逻。

都城亲卫营,林大虎在大帐内来回踱步。他刚从王府回来,思索首领的旨意。正在这时,亲兵来报,有个自称二虎的小公子找他。林大虎没得到枢机房谍报,听到弟弟来都城找他,将信将疑。走出辕门,果真看见二虎等在那里,一身华服,甚显华贵。旁边立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手里牵着两匹马,态度恭敬。

大虎一脸难以置信,心想:一年多没见,小家伙怎会变成这个样子。随即让两人同自己回到营帐。

见到大哥,二虎立刻显露顽皮。一会坐在帅椅上威风片刻,一会摩挲铠甲连声赞叹,一会又走到堂下学着部将参拜,在他眼里,一切都无比新奇。卫欢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屑。等他消停下来,大虎说道:“和你们的大帐不一样吗?有什么好看的。水生哥差你过来做什么,快说,别耽误正事。”

二虎这才想起师父的叮嘱,在衣袖里摸索半天,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他。正色说道:“师父说把这个交给首领,他看过后就会明白如何去做了。”大虎不敢耽搁,安顿好两人,即刻骑马奔向王府。

王府书房内,共胤打开锦囊,取出信笺,上边小楷书写十六个字:步步紧逼,引蛇出洞,清除隐患,逼其就范。共胤看后,拍案大笑,说道:“此计甚妙。如此看来,水生已经做足了准备,有他在西路道做呼应,本王不再是孤军奋战,也不怕他们胁迫了。”

次日朝会上,共胤一身玄色诸侯宽袍,头戴冕旒,端坐在王椅上,威风凛凛。众文武大臣穿戴朝服礼帽,跪坐两边。自从进入大殿,众人都觉察出今天的气氛与往日不同。首先所有侍卫都换成了首领亲卫,一个个魁梧雄壮,执坚披锐,面孔冷漠,御前张公公换成了总管刘公公,宫女大多也都是新面孔,所有迹象表明,一场朝堂上的风暴即将刮来。

共胤说道:“华国自南迁以来,各部边军和周国交战中屡屡败绩。为抵御周国袭扰,方便作战需要,国主下旨各部世家设置军府,豢养私兵,为的是随时有兵员可供征调。你们也都看到了,军府坐大后纷纷取代了首领。他们可都是大岳王的后裔。相传三千多年的血脉,就这么中断了。如今仅剩水部,只在苦苦支撑,本王德薄福浅,思量再三,与其被迫退位,还不如主动禅让。做一个寻常无奇的富家翁,落个清净,也无不可。趁今天朝会,大家商议一下此事,可不可以这样做。”

左丞相石亨赶紧起身,走出来躬身施礼,说道:“此事万万不可。首领心藏锦绣,年轻有为。在您的治理下,水部上下一心,民心安稳,百业蒸蒸日上,这都是臣等有目共睹的变化。现在正是您大展宏图,中兴水部之际,说出如此丧气的话,让老臣入坠冰窟。请首领三思。”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呜咽。共胤颇有感触,说道:“左丞相是先首领留给本王的肱骨之臣,您能说这样的话,本王很欣慰。请左丞相入座。”

右丞相刘昭出班说道:“老臣和左丞相意见一致。其他部族因为首领失德,滥用民力,再加上奢靡无度,致使民怨极大,才被别家顺势取代。首领和他们不同,您体恤百姓,上下兼顾,凡事亲力亲为,使得全域一片盛世景象。如此大好形势,首领应该带领臣等再接再厉,岂可率性舍弃祖宗基业。”共胤夸赞几句后,也让他入座。

两位丞相如此一说,持不同意见的大臣再不好接着说话。大将军雷向天说道:“坊间谣传让世家开府,臣等不敢相信。好端端哪来的谣言?臣经过调查,此流言来自宫中。如果消息不实,首领身边必然充盈奸佞,蛊惑人心。臣为保护首领安全,将不得不派兵进府搜查,铲除隐患。”郎中令柳宗敏说道:“首领今天突然更换宫中护卫,难道猜疑臣对首领不忠,还是说大将军所言非虚。请首领给个说法,洗脱臣的不白之冤。”一干武将纷纷附和。共胤冷冷说道:“大将军辛苦了,竟然担起了巡检司的职责。”雷向天一时无言以对。

内史刘畅说道:“四家军府各治理一方土地,为首领分忧。如今西路道又出现一家军府,形成倾轧之势,时局必将出现动荡,听说还得到首领的旨意,这作何解释?”一众文官议论纷纷,消停不下来。

共胤冷眼旁观,等堂下慢慢安静下来,轻咳一声,淡然才说道:“前段时间巡防营兵勇公然在永乐大街酗酒滋事,打伤过往民众,勒索商铺钱财,掠夺客商财物。大将军统领羽林卫,对治下兵勇管束不严,也该自查一下了。刚才郎中令说本王为何更换王府侍卫,现在本王来告诉你。王府原先的侍卫个个桀骜不驯难,监守自盗,滋扰宫女,难道两年前长乐郡主的事情要再次发生吗?”此言一出,堂下一片默然。

两年前大将军的公子雷景盛在王府遇见长乐郡主,进她姿容俊美,找首领欲想联姻。首领为大局考量,想要玉成此事。无奈长乐郡主看不惯世家子弟骄奢淫逸,荒诞不羁的作风,死活不同意。共胤见姐姐态度这般坚决,拒绝了这门亲事。谁料想雷景盛凭借羽林卫千夫长的身份,假借保护名义,屡屡进府滋扰。长乐郡主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悄悄逃离都城,不知所踪。

当年这件事情在都城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坊间议论,一方面年轻首领太过软弱,连郡主都保护不了,另一方面雷家过于骄横跋扈,竟敢滋扰王府,普通百姓该怎么活?这件事给首领和雷家都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往事历历在目,谁又能忘记呢。

共胤见无人说话,愤然说道:“本王如何放心将王府的安危,交在这样的侍卫手里?郎中令,你的职责是保护王府安全,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没有责任吗?既然有些人迫不及待想坐上这把椅子,那么本王索性来个干脆。谁爱坐谁坐,本王还不稀罕呢。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回去再考虑一下,本王该何去何从,总要有地方安置。”说完,负气离去。

左丞相石亨回到相府,想起朝堂上的一幕,不住地唉声叹气。眼见其他部族的首领纷纷被世家取代,他何尝没有心动过。五个托孤老臣,林寨的林祥如三十多年不来都城一次。雷法公将权力移交给大儿子后,致仕在家。刘家和柳家自从老领主死后,家族分裂,一部分投靠了雷家,其余的都是些不肖子孙,已成苟延残喘之势。刘昭虽然位居右丞相,仅是文官而已,没有家族势力做靠山,还不是摆设吗?至于郎中令刘宗敏,已成雷向天的党羽,掌管巡防营,他们两家联合起来,实力远超石家,不可不妨呀。

正在这时,管家石琮敲门进入,说道:“门外有一位小公子,自称是老爷远房表侄,要拜见您。老爷见是不见?”石亨正自烦恼,听到这话,立刻训斥道:“你跟老夫多少年了,一点规矩都不懂。连一个小孩说见就见,难道老夫每天一点正事都不做了?”石琮诺诺退去,刚走出大厅,就听石亨喊道:“什么模样的小孩,可有名帖?”石琮又赶紧进屋,说道:“没有名帖,穿着华贵。小公子叮嘱,只要对老爷说来自西路道林寨便可。”石亨捋捋颌下白须,思忖片刻,说道:“请他到书房见我。”

来人正是二虎卫欢两人。石亨透过窗户打量二虎,见他腆胸叠肚面相富贵,金冠束发锦衣华服,器宇不凡。旁边侍立小厮,毕恭毕敬。他心想:林寨现在是藏龙卧虎之地,谁知道他是哪位神仙,再不敢小觑,迈步走进书房。

二虎见石亨云纹锦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忙起身施晚辈之礼。笑道:“晚辈林二虎,奉老族长之命,拜见世伯。”石亨问道:“林相如的族人,失礼失礼,来人呀,上茶。”入座后,石亨问道:“林相如身体可还硬朗?小公子不辞辛劳,来都城找老夫,所为何事?”二虎笑嘻嘻说道:“晚辈学了些医术,来给世伯诊脉开方。”

石亨说道:“你这孩子,满嘴咧咧。老夫身体硬朗,哪来的病恙?休要胡言。”二虎正色说道:“晚辈包治心病,世伯最近是不是被烦心事困扰?您好好想想?”石亨不动声色,说道:“哦,有什么烦心事,老夫尚且不知道,世侄又怎会知晓?不妨给老夫诊断一番。”卫欢心想:真是一只老狐狸,已经吃了哑巴亏,一会就知道疼在哪里了。

二虎笑嘻嘻说道:“我听说首鼠两端,最终都是自取其祸。”石亨问道:“此话怎讲?”二虎正色说道:“世伯想依托首领,充实自己的实力,又怕遭到首领猜疑,更怕雷家顾忌,遭受打压。既想照搬其它部族取代首领,又怕雷家捷足先登。倘若雷家事成,以他们做派,您不仅相位不保,恐怕石家也会被兼并。为此你忧心忡忡,时间久了,总会思虑成疾。所以晚辈提前来给世伯把把脉。”

石亨冷笑道:“这么重大的事情,林相如竟然派你来作信使?真是儿戏。”二虎说道:“老族长若是派别人来,估计今晚就是您最后一餐了。世伯真以为贵府是铁板一块吗?您老人家许多牢骚话,大将军很快就会知道,还时不时旁敲侧击几句。有没有这回事,你再好好想想?”石亨心想:先首领正值壮年,突然病故。接着刘世藩和柳昊天又同一天病故,两件事前后不足半年时间。我到现在仍旧疑惑,难道都和雷家有关系?再想到雷向天似乎每次都猜中老夫的心思,不断提点,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冷汗直冒。

二虎看到他犹疑不定,笑嘻嘻说道:“世伯一定想起什么了吧?这就对了,贵府其实并不严密,和长乐大街没有区别。如果有,就是多了四道院墙而已。”卫欢说道:“连院门都没有吗?”二虎睨他一眼,说道:“本公子说院门了吗?真多嘴。”卫欢立即不再说话。

听到两小说话,石亨不再犹豫,说道:“我和林相如早年在都城共事,又同为托孤大臣,交情匪浅。他给我开什么药方,世侄不妨直说吧。”二虎端起白瓷茶碗,用盖子撇去浮沫,嘘着气,悠闲地喝了起来。石亨连问两遍,二虎依然不去理睬,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石亨有点恼火,心想:林寨军府迅速膨胀不假,首领明里暗里支持也不假,林相如声名远播更不假,连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也敢如此轻慢老夫,真拿老夫当摆设不成。当下就要逐客,忽然问道:“世侄如何使门房通报的?”卫欢说道:“我家公子说相府门前七品官,我们带着这个呢。”说着拍了拍腰间的袋子。二虎笑道:“世伯家里爱钱的人可不少呀。本公子赏的全是金瓜子。我这就告辞,把世伯的态度向老族长复命。”

看着两人从容离去的背影,石亨叹息道:“前番有林大虎做了首领亲卫的千夫长,后有水生率领两百骑卒大败周军三千铁骑,这次连一个小孩子就敢来都城说服老夫。唉!林相如耄耋老儿,林寨,人才辈出呀。称我世伯,听起来很亲切嘛。”石琮说道:“老爷刚才说什么?小公子称您世伯?我刚才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明明听见他称老族长爷爷。”石亨尬然失笑,暗骂一句小王八羔子。随即吩咐石琮,将都城招来的仆人全部遣散,同时也撤换了门房。

回到大帐,二虎见大哥正焦急地等着自己,笑嘻嘻说道:“放心吧,死死拿捏住了这只老狐狸。下一步再到雷家镇搅合一番,大功即将告成。”卫欢说道:“我没听到老狐狸说啥呀,你怎敢说事情办妥了?”二虎嘻嘻笑道:“我啥也没说,他啥也没听到,这就是他的立场。”卫欢说道:“这算啥立场?我还是不明白。”二虎笑道:“让你叫一声小叔叔,还牢骚半天。听好啰,他啥也不做就行了。如果没表明立场,也不会让管家亲自送我们出门了。”

次日朝会后,共胤在王府御花园积水潭边,悠闲地观赏着游鱼。听大虎汇报后,他乐呵呵说道:“二虎真是个小机灵鬼。跟水生历练一番,再不是小淘气包了,变化竟然这么大。水生,嗯,真有本事,本王没看错他。”大虎说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请首领明示。”

共胤说道:“左丞相还没有呈报官员们的奏折,看样子仍在商议。三万羽林卫甲士,一多半来自雷家镇军府,就算其他三家隔岸观火,我们仍然相差悬殊。都城一旦发生变故,两天的路程,雷家军府的援兵很快就能到达。叔父统领的五千边军倒是精锐,可惜驻扎在土部边境,没有调令不得私自奔赴都城,再说远水也不解近渴呀。非常时期,你就住在王府,以防不测。”大虎说道:“官员的奏折对首领不利怎么办?”共胤说道:“石亨和刘昭为相多年,门生故旧遍及朝野,有他们在,本王不担心文官会逼宫。倒是一干武将,多一半都是雷家军府安插的亲信,令本王忌惮。没有亲卫营那阵子,本王夜里都不敢脱去铠甲。现在想来,真是窝囊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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