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长谈

第163章长谈

书房的灯光，在此时的夜里显得尤为暖和与明亮。透出用素绢密封的窗格，明黄色的光线似乎看着，便能让人从内向外的暖和过来。只是对于此刻的李瑾来说，那灯光的暖意却远没有足够深入她的心底，甚至可以说本来代表暖意的明黄，此刻在她的眼中，成为了夺取温度的标志。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李瑾心中的负担。经过在池边的沉思后，李瑾虽然在心底又找回了些自信，但代价却是刚刚缓过来的身体，此刻又因为受了这深夜中与水边的双重寒气，而不断的打着寒颤。

来到门口，冲着半开着的房门，苏靖正闲闲的喝着茶水，就在李瑾步上台阶时，两人的视线便就交汇了。只是本该是主人的李瑾，此时的态势却似乎像是客人般，微微颤抖的身躯与那偏弱的气势都要略输于屋内安坐的人。

及至李瑾推门跨入门槛，正对李瑾安坐的苏靖才起身，此时的他似乎并除去了什么东西，原本隐藏在内里的一些东西，此时就这样直白的袒露在李瑾面前。

只是进入屋内的李瑾与苏靖的立场似乎完全来了个对调，原本看似气势稍弱的李瑾，此刻却显得游刃有余，虽然她的身体还是因为受寒过度，而仍在微微颤抖，但那平静的神色与此刻显得过于紧绷的苏靖相比，竟就这样将主从的位置颠倒了过来。全无怒气的眼睛深深的看着苏靖，让本来强势的双眼，此刻也有了一丝闪避的倾向。

苏靖的阅历到底是比李瑾深厚，察觉自己处于弱势后，立刻改变了自己的计划，笑着开口道：“没想到小姐这般平静，我原本还在打算问问您，之前说的那些话，看到我此时鸠占鹊巢时，还有几分可以保留。看来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那么对于小姐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

问出这个问题时，苏靖显得十分困惑，但那双眼中却透露处浓厚的兴趣紧紧盯着李瑾的反应。

当然李瑾也察觉了对面人的半揶揄半玩笑的话。只是这玩笑也有些太过恶劣了。

“你就这么想试探我的真心？”

“难道小姐不想知道我的真心？”苏靖没有正面回答李瑾的问题，反倒将问题又抛给了李瑾。

李瑾绕过苏靖，将身上被池水上的水汽弄得潮湿的大氅除下后，径自来到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滚烫的新茶。

安坐在桌边，用渐温的茶杯暖着手心，李瑾转回看着茶水的视线，对苏靖平静说道：“你当初对我说的话，有几分真心？”

平静的语调，平静的面容，甚至这问题也看不出有多尖锐，但苏靖就是觉得迎面而来一股极压迫人的气势，逼得他不得不严肃以对。

苏靖收取那今晚从小径开始便似乎常挂在嘴角的狡黠的笑意，也郑重的回复了李瑾的问题，“五五而已。小姐不也一样，等价交换而已。”

让苏靖意外的是，李瑾并没有勃然大怒，那平静的态度，一度让苏靖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之后，李瑾轻轻点了点头道：“怪不得，开始时的怪异感觉，为什么父亲既然会帮你计划逃脱皇帝的追查，却又对你不管不顾。甚至这次你求助的对象也不是曾经帮过你的父亲，而是与你连一面之缘都没有的我……”说道一半李瑾便停了来下，那停顿的似乎刻意而为，让苏靖有种被刺到的感觉。因此还不等李瑾将话接上，苏靖就开口问道。

“哦，小姐是想指责我……”还不等苏靖说完，李瑾便抬手制止了苏靖接下来的话语。

“我没有指责任何人的意思，包括我自己，甚至也没后悔与你之间的约定。”李瑾诚恳的看着苏靖的眼睛说道。

这样的发展有些出乎苏靖的预料，起码在苏靖当初的剧本中，李瑾发现自己的隐瞒后，不说会怒火冲天，起码也不应该这样平静，甚至是接受了自己欺骗后，仍然一副开诚布公的态度。起码自己若是被人这样愚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起码对于自己也会有责难，为什么就轻信了这样的败类一类的想法，一定会充斥在自己心间。

可此刻看来，这位侍郎千金，还真不是等闲之辈，竟能这般压制自己的情绪，对于自己过错的接受程度也远超苏靖的预料，从自己和她接触以来，苏靖都在心底将她当成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即使自己的年龄比她要小，但若论对世间诸事的应对苏靖自认要远超李瑾成熟。可此刻看来，似乎自己小瞧了这位？

起码这位千金小姐是在知道一定的详情的情况下，仍然保持了对自己的友善，那么这其中有多少是演技，苏靖正用他自傲的洞察力，企图窥探李瑾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李瑾却笑了，温和的笑容伴随着同样闲适而淡然的话语，“你这么急着回来是来找关于你父亲的资料吗？”

此刻的苏靖也不再隐瞒，同样开诚布公的承认道：“的确。只是没有找到。”

李瑾默然点头，并在苏靖的话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都在这里了。”

“我猜也是，不过吏部与刑部的相关案底无数，你都记住了？”苏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不可思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