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步舞曲I

小步舞曲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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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

宽敞街道上只有钢铁军团铁靴踏过的铿锵声，阳光依旧照耀着这座明日之都，严格管控与宵禁政策让它失去活力与人声有如失去血液，变成一具面目苍白的浮尸。目标是原莱克斯集团名下的工业园区，如今已被超人政府征用，流水线和装卸货平台运送着集装箱。蝙蝠侠一行人到达时，神谕正好发来讯息，她成功黑进了园区监控系统，但最多只能撑二十分钟。

园区处处重兵把守，并不好潜入。

二十分钟。

神谕伪造了一封邮件发送给警卫室的保安，称超人今天将派人来视察。沉重的金属大门打开，过去对接的人是塔尼亚。所有人中只有她的脸还没登陆通缉令。她假装超人派来的巡查人员，和警卫虚与委蛇了一会儿，转进一个视角死角，她手中注射针管自袖管滑出，被飞快扎进门卫的脖颈一推到底。

药效很快，对方的眼睛才因惊愕微微睁大，就在麻醉剂的作用下翻白着晕倒过去。

接着她作势惊叫起来：“这里有人忽然晕倒了！”

最近一支巡逻队伍被吸引过来，他们荷枪实弹，手放在对讲机和配枪上，谨慎地走过来。藏在上方墙壁的其他人趁机跃下，干脆利落地击倒他们，再脱下他们身上的衣服和头盔套上。塔尼亚的身高低于巡逻队平均身高，垫了鞋跟，拆下木板当垫肩，才勉强撑起整套制服，就是走路时有点摇摇欲坠的。达米安那边更惨，几乎是在踩高跷，被杰森嘲笑可以去学舞狮。

就这样混进其他巡逻队伍中，一直巡逻到工厂以内。工厂内部是开放结构，钢筋和玻璃墙纵横交错，地面和穹顶都是冰冷反光的白，中间是一条条制药流水线，仿佛野兽被掏空内脏只剩肋骨的腹腔。

跟随巡逻队转过一圈，发现这个工厂内的制造流程是相互分割开的模块式，不同的区块负责不同的阶段，彼此之间也不相通。倒像……生怕有人窥见全过程似的。

疑惑像嗅到好奇心的秃鹫，在所有人头顶徘徊——这处工厂到底在制造什么药？

十五分钟。

蝙蝠侠找到了信号发射源对应的地面位置，便带领着一行人不着痕迹地脱离巡逻队，朝那里走去，却忽然被一道声音叫住：“等等，前面那一队。”

所有人心跳立刻加快，后面走来一个像是长官的人，眯起眼睛打量他们，和他们胸前的名牌：“b2314，你们不应该来a区，怎么回事？”

塔尼亚看见前面的杰森已经将手放在腰侧，藏着枪的地方，一触即发。千钧一发之际，蝙蝠侠转过身，声音平静：“今天有上面的人要来视察，所以提前派我们来检查，约翰逊先生。”

蝙蝠侠在此之前搜查并记下了这座工厂所有工作人员的面貌和姓名。

对方显然放松了警惕，摘下帽子挠着头，“好吧。”

他离开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十二分钟。

继续前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位于a区与b区夹缝之间，一扇上锁的电梯门。蝙蝠侠刚从万能腰带中摸出工具准备撬锁，塔尼亚就取出一张通行证：“试试这个？我从刚才那个人身上摸到的。”

“嘀”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众人走进去。电梯门合上，电子屏上红色数字开始跳水，-10米，-100米，-150米，一直到信号发射的-1000米，电梯下滑，像潜水艇潜进地壳的海洋。卡顿了一下，电梯门才打开，坍缩堆积在外的砾石与尘埃首先挤进，外面是一片塌方后的废墟，黑黝黝埋在地底深处，让人感慨这电梯还能用真是个奇迹。

蝙蝠侠用激光切割开堵门的残垣断壁，一行人顶着灰尘，朝信号发射源走过去，达到一扇尘封的实验门前。敲了敲，没有反应，蝙蝠侠干脆继续用激光在门上划出一个圆，墙面被洞穿，露出一个亮着灯的实验室。

莱克斯·卢瑟锃光瓦亮的光头正在和灯光争奇斗艳。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防备，看到来人，才慢慢放下手，“蝙蝠侠，是你吗？”

蝙蝠侠摘下头盔，露出那副耳朵尖尖的蝙蝠面具。

卢瑟隐约松了一口气，嘴上却还说：“你来得比我预想中晚一些。”

“别废话了，”杰森掏出一套制服扔给他，“抓紧时间，希望头盔能遮住你秃头。”

卢瑟阴沉着脸接过来开始换，“蝙蝠侠，你真该教教你的手下怎么礼貌说话。”

十分钟。

一路上，卢瑟大致讲了讲他为何受困于此。另一个世界的超人刚出现他就感觉不妙，作为众所周知的超人对手，一个已经开了杀戒的超人没道理会放过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杰森评），他逃进提前搭建的防超人地下实验室，六面含铅加上深埋地底，一时半会儿不会被超人找到。谁知超人干脆捣毁了莱克斯集团名下所有房产的地基。他好死不死，成了被切断后路深埋地底的蝉，如果不是蝙蝠侠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再加上特制的电梯还能用，他可能真要被活埋十几年。

蝙蝠侠问：“你知道上面那座工厂在做什么药吗？”

“当然，”卢瑟说，“我试着拦截过他们的电信号，破译后发现他们在制作一种——超人类药物，可以短时间内将普通人的身体机能提高到超能力者水平。这样就解释清了，超人的钢铁军团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不记得地球上有如此之多的超人类。”

蝙蝠侠：“凡事都有代价。不清楚服用药物后的效果是否透支后半生生命换来的。”

说话间，电梯已经返回地面。通讯频道里忽然传来警报声，盖过电梯开门的一声叮，芭芭拉的声音有些急促：“小心！我的入侵被发现了，你们那边，神奇女侠……”

话音未落，已经被滋滋杂音腐蚀至无，爆音通道也无法打开，一张无形巨大的网覆盖下来，束缚得困兽动弹不得，蝙蝠侠立刻下令：“先离开工厂。”

五分钟。

时间已经没有意义。

一个亚马逊女人站在工厂中央。

她高挑，健美，红黄蓝三原色的战甲贴合身体每一寸具有力量感的线条，皮肤，轮廓，骨骼，所拥有的一切都像脱胎自神最完美的模具。当她皱眉面露不悦，就像巨大的日轮沉下压垮地平线，任何人都会在这股威严之下膝弯颤抖。

“所以，”她转过头扫视过周围，“我的战士就是这样，让敌人在眼皮底下跑进军营？”

无人敢应答，她冷笑一声，远超常人的听觉以自身为圆心铺展开，像扩张的蓝洞，包容万物地将一切声响纳入她的声波王国——从机械运转的沙沙声，到员工不安的心跳；从灰尘扬起的细微摩擦，到潜入者慌张的脚步……忽然，一切都被覆盖，工厂内大半机器突然响起尖锐警报声，此起彼伏，嘈杂聒噪，像跟随头羊一起咩叫起的羊群。

刚才蝙蝠们冒充巡逻时，在经过的机器上都动了手脚。

警铃大作，神奇女侠只轻嗤了声，“雕虫小技。”足尖一点，闪电般飞往最后听到脚步声的地方。到了，只见几道身影正仓促地朝门口奔逃，她一甩套索就捆住一个，一看面容，却不是那几个潜入者，而是胸口被贴上滴滴红灯的工厂员工，哆哆嗦嗦地解释：“是他们用炸/弹胁迫我们……”

蝙蝠侠的诡计向来层出不穷。“这只是led灯。”神奇女侠说，“告诉我，他们逃跑的方向。”

员工颤抖着手指指了工厂后门。

三分钟。

塔尼亚只感到身后一阵劲风，女神来势汹汹，足尖在他们身后落定。随意捡起一枚石子，夹在食指与中指间轻轻一弹，那石子就如闪电般袭来，径直洞穿了罗宾的手背，母盒伴随血花一起滚落在地。紧跟着是闪劈过来的套索，塔尼亚下意识挡了罗宾一下，套索套住她的上身，巨力将她拽扯过去。

神奇女侠提着她，居高临下，“回答我，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你们的基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