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善意的谎言

第44章善意的谎言

太阳落山之后，沈羲无悄悄离开队伍。

按照陆萤川之前所说的方位，不消一个时辰便找到那座孤立在山脚之下的小山村。

村口有位年轻的妇人挑着满满两筐柴火往前走，扁担太重，走两步便歇一歇，撩起衣角擦去额头的汗珠。

沈羲无疾步上前，接过妇人手中的扁担，“大娘，我来帮你吧。”

妇人先是一愣，有些害怕地退后两步，挑起扁担仓皇离开。

沈羲无跟上去，声音放轻，尽量听起来人畜无害。

“大娘，我不是坏人，你别怕。我是想跟你打听一下，陆萤川家是不是在这个村子里？”

听到陆萤川的名字，妇人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沈羲无，“你找他做什么？”

看来是找对了。

沈羲无微微笑道：“我是他的同门，办事途经此处，受他之托来探望他娘的。”

妇人一脸狐疑，似乎还是不相信。

沈羲无急忙道：“他，他三年前拜入太虚宗，如今已是灵枢宗内门弟子，我真的是他同门，他，他脖子上还有颗痣呢。”

着急忙慌赶过来，两手空空，也没带什么信物。

难怪人家不相信。

沈羲无正打算再去找别人问问，那妇人忽然拽住他的胳膊，语气激动，“你......你当真是萤川的同门？我就是他娘。”

大娘把沈羲无带回家，热情地迎进门。

“仙师快进屋坐，你看我家也没什么东西招待你，仙师......仙师喝口水吧。”

大娘给沈羲无端来一碗水，残破的瓷碗边缘坑坑洼洼，像是用了许多年。

她又点起桌上那盏小小的煤油灯，橘黄色的微弱光芒亮起，勉强能看清屋内的摆设。

极其简陋的小木屋，一副桌椅，两口大缸，角落堆着平日劳作的工具，上面沾满泥巴。

还有个小门通向内室，应该是卧室。

“萤川他......没给你们添麻烦吧？他从小就没什么天赋，可是就爱捣鼓那些法术什么的，我省吃俭用给他请来师父，教他修习仙法，没想到这孩子争气，真的拜入了第一仙门太虚宗。”

大娘说起陆萤川，眼里都是骄傲。

沈羲无道：“萤川兄他怎么会没天赋呢？别人几十年都入不了内门，他三年就进了，师尊都夸他是百年一遇的奇才呢。”

“真的吗？”大娘喜笑颜开，“那便好，那便好。”

大娘系上围裙，给锅里倒了半碗米，加水之后，又加了一碗米，然后坐在灶台前点火。

“对了，仙师来这附近办什么事？萤川没有一起来吗？”

沈羲无鼻子一酸，哑声道：“他在门中事务繁忙，走不开身。”

大娘神情略显失望，叹了口气。

“唉，这孩子，一去好几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

顿了顿，又道：“不过只要他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在家干活都有劲。”

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羲无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看到大娘单薄消瘦的背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他很好，师尊很器重他，将来......将来肯定会干下一番大事业，衣锦还乡的。”

沈羲无别过脸，悄悄擦掉眼角溢出的泪。

几分钟后，大娘站起来，从锅里舀出两碗粥，放在桌上，招呼沈羲无过来。

“这么晚了，仙师还没吃饭吧？”

“就是......粗茶淡饭，不知仙师吃不吃得惯。”大娘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羲无连忙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囫囵道：“吃得惯吃得惯，平时出门在外，还吃不到这么好的粥呢。”

粗糙的米粒中掺杂着沙子，味道算不上好，可却有一种让人暖心的家的味道。

“呵呵，那仙师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大娘笑眯眯道。

沈羲无把碗里的粥吃得精光，眼泪又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下来。

这碗粥，本来应该是陆萤川的。

吃完饭，大娘进到里屋，过了一会出来，手里拿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

“仙师，我给你装了点干粮，路上吃吧。

还有这个，是我给萤川做的衣服，还有他爱吃的甜枣，麻烦仙师带给他。”

沈羲无接过包裹，内心五味杂陈。

他强压着内心的酸胀与悲痛，颤声道：“大娘，我与萤川早已结拜为异姓兄弟，今后，您就把我当成您的亲儿子，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的。”

大娘道：“那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