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非择（十二）

第45章非择（十二）

难道她就是女王？可她身材于我差不多，并不矮小，那些菌人明明就是来侍奉她沐浴的。除了菌人的女王，何人有这个福气。我正想着，又一行菌人鱼贯而入。

这次，来的竟然是男子。那女子停下手里的动作，背过身去。外面的菌人朗声说道：“香肉已经按照女王的示下，经过风干，现在已经带来。”

这声音好熟悉，我抬眼朝外望去，却只能看见藤帘后面露出的一缕黄毛。顿时恍然大悟，此人必然又是那个黄胡子菌人。

女子哦了一声，那声音极妩媚，竟让我听了身子亦是一酥。

“芒怎么说？”她将背靠在浴盆的后壁上，幽幽的继续说道。

“那小子没说什么。”菌人答道。

女子默了一会。“下去吧。”

那黄毛却仍旧立在原处丝毫未动。“昨日抓回来的男子，女王可要用他？”他问着，声音竟有些瑟瑟发抖。

女子冷哼一声，转而发出媚入骨髓的呻吟。纤长的手臂，掬起一捧水，晶莹的水珠摔落在她洁白的额头上。“当然要。”

“是。”菌人应声推出殿外。

我倒吸了口凉气。抬头间，却发现岸的身影一扭，从那团蘑菇上消失。而陆吾，竟也神奇的不见了。

再次俯身，浓湿的雾气已经散尽，水波轻荡，上面的花瓣仿佛小舟一般飘摇着。那女子呢？再一看，那浴盆竟是一截长在地下的老檀木桩，许是年长日久已经枯死，便被掏了个空，做成一个浴盆。难怪那奇香如此沉厚。四下望去，屋里的确已经空无一人。我索性将心一横，拨开瓦片，翻身而落。

果然，除了木桩里的水还有着余温，真的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将石斧别在腰间，贴着墙壁朝藤帘摸了过去。来到帘边，俯耳贴地，静悄悄的。我知道，外面必定也无人。于是一挑帘栊。

四壁皆空。

那女人动作怎会如此之快。我转身朝外踱去。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忙将身子一缩，躲进东侧的一个小石屋里。迎面一张石床，深紫色的纱幔仿佛薄雾。一股浓烈的檀香沁人心脾。一旁的石妆台前放着一面硕大的铜镜。我忙匍匐身子，钻到床下。这才发觉，此间屋子正是我在屋顶上所见的第一间房子。因在宫殿的最后面，想来该是女王睡觉的地方。

这时，还是方才那几个菌人侍女抬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偷偷望去，那盘子里不知装了何物，竟用一个厚重的粗布盖着。共有四个侍女抬着，似乎还有些吃力，缓缓放在石床跟前的石几上，然后退了出去。

我悄悄爬出去，掀开布盖，却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一缕黑发滑了出来，上面还沾着几片草叶。

菌人的领地没有草，这头发上的草叶怎么回事？忽然，我的脑中电光一闪。难道是……

我慌忙抖手，布帘掀开。里面竟是一堆腐烂不堪的血肉。隐约间，可以分辨出头身，却没有四肢。

“是人！”我顿时大惊。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那人浑身浮肿，肉皮胀开，渗出脓水，脸部和脖子几乎连成一片，难以辨认。若不是那缕黑发，我到要以为是一头剁去四肢的肥猪或是腐烂的野兽。

我皱着眉头，捂住鼻子，却忽然间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东西烂成这样，应该腐臭不堪才对，怎么可能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忙又俯身看去，那人五官移位，根本看不出原来的相貌，看身形，也分辨不出男女。于是只能伸出手指去摸了摸他的皮肉，这一碰不要紧，竟有汩指间汩的黄水透过皮肤流到我的手上。我忙一抖手往石几上抹去，然后将手指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好奇怪。”我轻声低语。

那黄水竟有股好闻的麝香味。我忙再次用手指挑起一些来仔细辨认。我在山里生长，自然知道此为何物。

“麝香加上安息香……”我喃喃自语。两指一抬，竟有黏黏的拉丝。“还有蜂胶……”稍撇过脸去，让鼻子清爽一下，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