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公平竞争
两周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片的玻璃窗洒落进来，把崭新的实验室照得格外亮堂。
秦桐穿着崭新的实验服，站在实验室一角的工作台前，聚精会神地看着身旁师姐的操作。
那晚上程泽山说想让秦桐自由地往上飞，秦桐就真的没有再瞻前顾后了，安安心心地来到了京市的研究所。
高高兴兴的来了，进了研究所的大门，秦桐又立刻后悔了。
完了，毕业太久了，秦桐差点儿忘记自己有多讨厌基础实验了。
和真正的临床工作不同，基础实验主要是养细胞、养动物、做切片，比起这些，秦桐更喜欢直面病人的感觉。
只可惜秦桐现在上不了临床了，为了更好的工作下去，他只能再把曾经不喜欢的东西捡起来。
师姐名叫卢望秋，做的是脑功能相关的研究，这会儿手里拿的是一只已经造好了模的小鼠，只见她十分娴熟地把手里的小鼠处死，三下五除二便把要用的脑组织剥离了出来。
“怎么样秦师弟？”陆望秋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问他，“学会了吗？能自己操作了吗？”
“师姐，我……”秦桐张了张嘴，非常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可能还得再看看，我很久没接触这个了。”
倒不是多难的技术，秦桐刚来，师姐自然不会把难的东西分给他，但秦桐这几年一直在临床上工作，已经很久没碰过动物实验了，这会儿突然让他上手，他真的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不是吧，这就是最简单的东西了……”卢望秋下意识地开口，话说到一半儿，又很快反应了过来，一边儿继续操作，一边儿笑着安慰他说，“我知道了师弟，你之前是搞临床的吧，你们平时跟我们工作重心不一样，没接触过也正常，多看几次就好了。”
“我确实是临床的，但这不是理由，师姐。”秦桐摇着头笑了笑，主动说道，“一会儿你再操作的时候我能录个视频吗师姐，我想等回去了自己再研究研究。”
不喜欢基础实验是真的，但既然已经来了，秦桐也想好好学点儿东西，不然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多和程泽山腻歪一会儿。
卢望秋瞥了秦桐一眼，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你不用这么着急师弟，我做的也不算好，你慢慢跟着学就行了。”
“还是录一个吧师姐，等我学会了也可以帮你分担一点儿基础工作。”秦桐弯了弯眼睛，笑得格外诚恳，说，“师姐放心，咱们就挑你方便的时候来录就行了，绝对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的。”
卢望秋实在是被秦桐磨得没有办法了，这才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行吧师弟，我劝不住你，你想录就录吧。”
后来的几天，除了跟着卢望秋一起学习以外，闲暇的时间里，秦桐总会自己坐在角落里看一看录好的视频，亦或是向别的师兄师姐请教学习。
秦桐这几年懒散惯了，但他身上一直有一股劲儿，决定做什么那就一定要尽力做好，秦桐向来是不怕吃苦的，不然也不可能一个人拉扯妹妹长这么大。
就连晚上给程泽山打视频的时候，秦桐也总是有意无意地聊起这个，絮絮叨叨地给程泽山讲自己一整天都干了点儿什么。
程泽山还在科里加班，是忙里偷闲和秦桐视频的，站在病房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儿，半靠在墙上，病房楼的光是冷色调的，他的表情却显得温和。
眉飞色舞地说到一半儿，秦桐的余光瞥到程泽山的侧脸，声音戛然而止，顿了片刻，又说：“算了，不聊这个了，怪没意思的。”
秦桐自己觉得有意思，那是因为这是他目前的生活，但这些东西对程泽山来说已经很陌生了，没人会喜欢天天听人讲枯燥乏味的工作。
“没意思吗？”程泽山微微挑了下眉，说，“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刚讲到冷冻切片了，继续吧，下一步是什么？”
秦桐呛了一下，用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他，说：“你们学霸的口味可真怪啊，竟然喜欢听这种东西。”
程泽山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对啊，没错，我们学霸就是这样，不然怎么叫学霸呢。”
“……”秦桐一脸无语，程泽山这才笑了，唇角勾勒出淡然的弧度，说：“这些知识没意思，咱们上学那会儿天天做，我早就觉得腻了，但听你讲的时候不一样，因为这是你现在的生活。”
“这可就有点儿不公平了吧程大夫？”秦桐稍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笑嘻嘻地看着程泽山，说，“咱们得公平点儿，一会儿我讲完了，程大夫也讲讲自己的生活。”
“我生活有什么好讲的？不就是……”程泽山很不理解地拧起了眉，看秦桐一脸认真的表情，很快改了口，说，“……你想听也行。”
俩人相隔着一千公里，关系却并没有因此而冷下去，他们并不是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但彼此心里都挂念着对方。
这是一种很舒服的状态，两个人都可以大胆地向前，也可以偶尔在路边停留，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就在自己的身后。
程泽山的能力不必多说，在外进修的过程中，秦桐也在飞快地成长着，他或许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但他做事儿肯吃苦，肯下劲儿，没什么学不会的东西。
更何况，好歹是a大毕业的高材生，再差能差到哪儿去呢。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秦桐已经把大部分的实验都掌握的差不多了，除了帮师兄师姐以外，也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实验了。
这天晚上，其他师兄师姐们都陆陆续续地下班了，秦桐还不想走，坐在工作台前研究实验室里的设备，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干什么呢小秦，这么专心？”
秦桐回眸看过去，发现是实验室里的另一个师兄，壮壮的，短寸头，秦桐觉得很眼熟，但俩人一直没说过话，秦桐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师、师兄好，”秦桐有点儿局促地笑了一下，说，“我这儿没什么事儿，就是随便看看。”
“哦，我叫路承驹，目前是所里的专职研究员。”大概是看出了秦桐的局促，路承驹主动自报了家门，他十分随性地笑了一下，说，“我看你平时干活挺认真踏实的，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我们一起交流学习。”
“好的好的。”秦桐立刻点头，说，“那我就先谢谢师兄了，师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不用那么客气。”路承驹摸了下自己短短地寸头，笑得没有一点儿架子，说，“我估计比你大不了几岁，你愿意的话喊我声路哥就可以。”
路承驹的身材很好，一身壮硕的肌肉，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那种人，搭配上他那短短的寸头，看起来有点儿凶巴巴的，私底下却格外好相处，没有一点儿师兄的架子。
秦桐每天都跟着卢望秋做实验，按理说没什么太多和路承驹相处的机会，但或许是气场比较和吧，一来二去之间，俩人还是熟悉了起来。
路承驹和秦桐的课题不是一个方向，给不了他太多实验上的建议，但他是京市本地人，平时比较会玩儿，在研究所里有一大群朋友，经常呼朋引伴就出去玩儿了，碰上秦桐休息的时候，也会喊上秦桐一起。
秦桐其实不太热衷于社交，但并不讨厌路承驹这样的性格，每次路承驹喊他出来的时候，只要没什么大事儿，他基本上不会拒绝。
又一天晚上，秦桐和卢望秋一起给小鼠换了垫料，打算回去的时候，卢望秋却又忽然拉住了秦桐，有些神神秘秘地说：“小秦啊，我冒昧问一句，路师兄……是在追你吗？”
这问题属实是有点儿炸裂了，不说别的，秦桐和路承驹俩人都是男的，一般人恐怕很难把他俩放在一起。
“师姐你可别乱说啊，”秦桐哭笑不得，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但不能明白无故地让路承驹背上“同性恋”的帽子，于是一脸严肃地跟卢望秋说道，“我和路哥那可是纯纯的兄弟情，没有半点儿别的意思。”
“等等，小秦，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卢望秋眼底的惊愕一闪而过，她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正正经经地看着秦桐，说，“路师兄没跟你说过吗？他喜欢的是男人。”
“他……他没说过啊。”秦桐脸上的表情比卢望秋要更惊愕，一脸迷茫地看着卢望秋，说，“咱们研究所里的人是都知道吗？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