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
战前
洛回雪被一双铁臂箍得死死的,仿佛要嵌进他的身体里,胸腔内的气被一点点挤出去,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盛令辞的身体都在发抖,洛回雪从未有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害怕。“是我。”她环住他的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好好的。”
洛回雪的嗓音温暖柔软,带着独属于她的气息扑在耳边,潮湿而真实。
盛令辞这些时日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刹那间松了下来,他将头轻轻搭在洛回雪肩头,掩饰着自己的疲惫与恐惧开口道:“回来就好。”
他忍不住蹭了蹭她的颈窝,重复道:“回来就好。”
洛回雪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还不等她出言安抚,又听他的声调骤然变得恶狠狠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一人出门!”
说完后,一口咬住她脖颈上的嫩肉,如同饿了许久的濒死野兽终于抓到一只猎物,他要将她拆皮剥骨,吞噬入腹。
只有放在自己肚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洛回雪被咬得发疼,除了最先倒吸一口凉气外愣是忍住没吭声,眼眶里蒙上一层泪雾。没过多久,她隐隐约约看见傅缨带着一大队人过来了,她急得去推他,却发现纹丝不动。
“有、有人……”洛回雪艰难地吐出气音:“先放开我。”
“不!”
盛令辞的语气斩钉截铁,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如今他只想昭告全天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她是他的人,擅动者死。
他不愿意再偷偷摸摸,躲在暗处,看着乱七八糟的男人向她示好,对她献殷勤,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洛回雪无奈,只能把头埋起来,装聋作哑。
傅缨大老远看见树荫下的两人抱在一团,暗骂盛令辞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竟一点不顾女孩子家的名声。
瞥了眼同行的将士,他一脸被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模样,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张嘴半天也发出一声。
可能他没想过自己不茍言笑,不近女色的冷面将军有一天会当着众人的面抱住一个女子。
傅缨假咳了声,假笑道:“他们是旧相识,好久不见了,难免激动了些。”
将士听见傅缨的话后猛然打了个觳觫,像被鬼怪魇住后突然回神,而后吞了吞喉咙,支支吾吾跟着道:“是是是,我要是见到老朋友也会这么激动。”
才怪。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他打仗回家,钻媳妇被窝的着急样。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盛令辞终于完全平复心口的躁动,急剧起伏的胸膛也逐渐平缓,他放开洛回雪后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怕人忽然又消失不见。
洛回雪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僵硬,刚要起身整理衣衫发饰,腿一软差点跌回去,好在盛令辞及时扶住她。
“怎么了?”
“腿麻了。”其实还有骑马后遗症,现在她整个人都提不上劲。
盛令辞一言不发,弯下腰,双手穿过她的膝盖后方,将人打横抱起来。
“那什么,洛小姐连日赶路,舟车劳顿,体力不支,你们将军只是好心帮她一把。”
“……对对对,理解理解。”
盛令辞旁若无人抱住洛回雪穿越人群,径直朝军营正中央的帐篷走去。
“你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叫我,我就在前面。”
盛令辞把人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临走时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说罢,转身离开。
洛回雪感受着额上肌肤湿热的温度,慢慢整张脸都烧了起来,扯过被子盖严头顶,像个鸵鸟一样躲进去。
刚才一路上她不知道接受了多少双眼睛的注目礼,即便她闭上眼,把头藏在他的胸口也依然无法忽视落在自己后背上如有实质的目光。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关系非比寻常,尤其是傅缨看向自己脖颈间时戏谑的眼神,简直能让洛回雪羞得几日不敢见她。
安顿好洛回雪,盛令辞绕过临时搭建的一扇简易屏风,对等候在这里的傅缨还有下属开始商量正事。
洛回雪起先还听了几句,知道如今京城已经戒严,四扇门紧紧关闭不得出入,城楼上有守军,无太子御令禁止开门。
盛令辞曾派人去与守将交涉,谁料他已经投诚裴烨,差点将使者斩杀。
帐前的交谈声时断时续,洛回雪起先还在认真听,渐渐陷入一片黑暗,再睁眼时,帐内一片暗沉。
一盏煤油灯在远处燃着,忽明忽暗的火焰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帐篷上,染出浓重的阴影。
她一转头,对上一双泛着铜金色的眼睛,像是暗夜中的两簇烈焰,吓得她心口一窒。
“你怎么在这里?”
盛令辞难道一直在看着她?
“睡醒了?”幽色黄点渐渐靠近,“饿不饿,我叫人给你拿点吃的。”
洛回雪摇摇头:“不饿。”
炙热的气息骤然扑在脸上,黑影急速压近,她听见盛令辞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回响。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