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不是娇气鬼

第50章不是娇气鬼

周秉之将施翡抱到了刚开回来的车上。

少年依旧保持着脑袋埋在他胸前的姿势，抽泣声变小了，可肩膀还在抖，身上也会不时打颤。

上车，周秉之将空调打开，拍拍施翡后背。

“还憋着，不难受？”

胸前的脑袋动了动，施翡侧头，脸朝外，嘴唇嗫喏着，“不难受……”

周秉之用湿纸巾将施翡的脸擦干净，少年情绪非常低落，神情恹恹，大概是在心里将自己困住了。

“嘴硬。”

一侧脸颊被掌住，下颚被拇指指腹抵起来，施翡半仰着头。

周秉之在给他擦拭脖颈。

“先生。”

“嗯？”

“我是不是很不听话？”

少年看着车顶，眼眶又开始发涩。

一句话的功夫里面就蕴满了眼泪，只要他眨眼或者低头，泪水就会毫无征兆掉下来。

因此他强撑着不动，又说：“我是不是很调皮？你说什么我都不听，总惹你生气。”

“谁给你说什么了？”

周秉之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一个问题。

施翡后颈上出现一只大手，揉捏着颈后的软肉。

他下意识缩脖子，眼泪流出来。

“我只是在想，当初我不从福利院跑出来，爸爸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

“不是。”

周秉之又给他擦眼泪，少年纠结的东西与他预料的大差不差。

他说：“你该明白他们的苦难都与你没有关系，按你这样的推论，该怪到牢里那两个人身上才对。”

“是我的错。”

泪无声流，所经之处泛着灼意，“我不乱跑或许季家就原谅他了，他过得好苦。”

“虽然有些遗憾，但现在应该不算很晚。”

“什……么？”

“季家人来了，现在应该在大厅，想不想过去见他们？”

周秉之肩侧的头发被施翡的脑袋拱得凌乱，甚至也染上少年的泪水，但并不显得狼狈。

他慢条斯理整理少年的领口，发丝以及衣摆。

施翡愣住，吸了吸鼻子，暂时忘记了掉眼泪。

少年语速很慢，“你今天下午离开，就是去季家了吗？”

“不然怎么办呢？”周秉之指尖停留在施翡袖口处，缓缓摩挲他的手腕内侧，声音低到近乎喃语，“我不去，娇气鬼是不是会躲在车里内疚着哭一整天？”

施翡难堪瞥过头，擡手抹掉眼泪，“我没哭了，以前我也不爱哭，不是娇气鬼。”

“嗯，不是。”

周秉之顺着他，语气含笑。

“所以不要伤心了，遗憾总会有的，先生给你弥补，不必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先生。”施翡扭回头直视周秉之的双眼，“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自己不过是他捡回去的一个小孩而已。

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你知道就行。”周秉之擡手，意味不明按压施翡的嘴唇，视线落在上面，“你最好记清楚我是如何对你好的，明白吗？”

“嗯。”少年乖乖点头，“我记得很清楚。”

几分钟后，整理好情绪，周秉之才带施翡进屋。

现在是下午饭时间，灵堂人不多，倪彬延与季成祥大概已经聊过又或是从始至终都没对话，现在坐在椅子上沉默着，整个灵堂沉浸在微妙的死寂里。

施翡走近，看见季成祥胸前的白色花朵眼神闪烁了下。

听到脚步声的两人也擡起头来。

季成祥猛地起身，手刚擡起又放下，来回几次都找不到衬心的姿势，索性就僵在身侧了。

“叫施翡是吧。”

声音是长辈独有的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