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亡灵的钟声

这是个漆黑的夜。

夜色黑沉沉的压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群众惊恐的呼声连绵不绝。

马自达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飞速从天桥下驶过，劈开这黑沉的天地。车上的两个人满怀着希望，奔向拯救群众的路。

天桥之上，一道灰黑色的影子正安静的凝视着他们远去，指尖一点火星闪烁。

“你打算今晚处理？”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嗯。”陆星延道，“我已经找好制高点了。”

琴酒了然。

背起随手放在一边的琴包，陆星延随手将长发一束，走下天桥。

汽车的嗡鸣声在空旷的大楼里回荡。看着大楼外高悬的明月，柯南开口道：“安室先生有恋人吗？”

安室透勾唇一笑，修长的手握上变速杆。在巨大的嗡鸣声里，他的声音几乎像是战斗的序曲。

“我的恋人，”他说，“是这个国家。”

柯南像是被打动了，眼神微微一闪，坚定起来。而在旁边的高楼顶端，监听已久的陆星延同时会心一笑。

“这算你的遗言吗？”他轻声道，“卧底先生？”

一无所知的安室透自然不可能有所回应，但陆星延还是好心情的勾了勾唇。

有公安的监听系统在前遮掩，黑入柯南的手机实在不算什么难事。这么一路过来，他也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

真是伟大的爱国情怀。

“三——”

“二——”

“一——”

“零！！”

白色的闪电直直向着月亮冲去。那道白影非但刺破了夜空，也在陆星延深色的眼中留下痕迹。

陆星延眸光微微一闪，看着足球击中卫星，卫星偏航，在他眸底炸出激烈的火花。

真是……了不起的壮举啊。

狙击镜里，金发黑皮的公安抱着少年从车里脱出，向着大楼开枪。

精心养出来的玉白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下一刻，鲜血四溅。

柯南只觉得左脸一阵灼热，有什么东西从他脸边飞过，打在了面前的玻璃上。随后，便是温热的液体扑在了他的后颈的侧脸。

玻璃碎片四溅。

子弹从后脑穿透了安室透的眉心，成为打碎建筑上玻璃的最后一枪。安室透死死抱着柯南，重重摔在满是玻璃碎渣的地板上。

“安室先生！”

柯南在安室透的怀里挣扎着想查看他的情况。他的脚似乎在刚才的撞击里骨折了，使不上力，废了一番功夫才勉强挣脱。

他对上了安室透的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无数次他在案件里看到过的那样，黯淡，呆滞，全然不见他刚才说恋人是这个国家时的光彩。

他死了。

柯南急忙用眼镜向射击的方向看去，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有一点破碎的玻璃，像是一个瓶子的碎片，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里闪光。

“降谷先生！”

风间匆匆赶上来，却只能看见满地的狼藉……和躺在这一地狼藉里的，他的上司。

柯南勉强靠坐在一边，脸色苍白。看见他，柯南脸上并没什么欣喜的神色。

他说：“犯人就是冲着安室先生来的。”

那个方向是附近最好的制高点和狙击点，而且是正在建设中的大楼，连电都没通，犯人很难留下痕迹。

但无法留下痕迹的同时，这也意味着极差的光线条件。而在这种环境下能一枪命中在空中运动的安室透，需要相当高的狙击能力。

“风间先生，”柯南轻声道，“能劳烦您把我送到工藤宅吗？”

风间含着泪点了点头，又道：“但在那之前，你应该要先去医院吧？”

柯南低头看看自己的腿，苦涩一笑：“麻烦了。”

像是想起来什么，柯南又道：“那个狙击手留了东西。麻烦风间先生仔细查验一下。请务必记得告诉我查验的结果。”

风间点点头，安排下属送柯南去医院，又处理好上司的尸体，这才亲自带队去那个狙击点查看。

柯南打了石膏之后就被送到了工藤宅，冲矢昴站在工藤宅门口，带着温和的微笑送走公安，转身回到屋里，关掉了变声器。他问道：“男孩，发生什么了？”

在温暖而熟悉的家里，柯南放松了精神。他轻声道：“赤井先生。安室先生……”

他剩余的话语淹没进了悲伤的尾音里。赤井秀一微微一怔：“是组织？还是……”

柯南摇了摇头，道：“我不确定。但能确定的是，这个狙击手是冲安室先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