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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晅麟王(二)

永晅麟王(二)

(三)奴籍

允州乃繁华之地,时有江湖盛会举行,又因位临晏国西境,遂常有云国商人交互往来,人员流动相对繁杂。

初春时节,雪意未消,寒意未褪,但人们却已经活络起来,几家颇有格调的风月之地便筹办起了赏梅大会,引得许多才子佳人前去捧场,一时热闹无两。

马车驱到了门前,赶车的下属掀起帘子,封兰吟把路上随手折来的梅花插进茶几上的玉质花瓶里,微微一笑,极是温雅,恰好经过的少女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红了脸,想着不知谁家的公子竟有这样的好相貌好气质。

封兰吟没有留意路人的目光,下车之后略一仰首便看到了“弄梅馆”三个大字,门前已有人在等候,一看到他便上前道:“封公子来啦。”

“嗯,”相互见了礼,封兰吟问,“公子可是久等了?”

“不久等不久等!”珑安傻笑道,“公子近日兴致好,要为梅花作画,直接住进了弄梅馆呢!”

封兰吟道:“公子的雅意,我等俗人只叹望尘莫及。”

略微寒暄几句,珑安引着封兰吟上楼,向楚非所在的雅间走去。

楚非原本确有几分兴致,只是每每落笔时又总是迟疑,几经反复,到底没能画出心中的感觉来。

门被推开,珑安笑吟吟道:“公子,封公子到了。”

楚非擡头看了一眼,道:“阿吟。”

封兰吟上前,先行了一个大礼:“拜见麟王殿下。”

“起来吧。”楚非面前铺着上好的画纸,他神色淡淡,执笔蘸墨,静静的构想着要从何处落墨。

封兰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上去打扰的,他也只好静静的立着,同屋内另外一个存在感极强却又尽力收敛气息的人一起默默等候。

珑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到接下来应该没他什么事,便撒欢似的跑出去溜达了。

似是灵感忽现,楚公子提笔潇洒写意,不几时一幅墨梅图便跃然纸上,他神色不变,看不出对自己的作品是否满意,放下笔时,问:“你们两个很久没见了吧?怎么也不问候一下?”

封兰吟微笑道:“方才殿下作画,气势灵动,如有神赋,微臣难免入神,一时倒忽略了其他,很是失礼。”说着,他向楚非身后的人拱手,道:“封痕大哥,请勿怪罪。”

封痕冷冷的看着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对于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楚非视而不见,缓步走到窗边,往下可以看到一园美景,视野极佳,他回首看着两人,道:“今日匆忙,阿痕也是刚刚才赶过来,想必你们都累了,既在这弄梅馆,便先以赏梅为乐,略微放松一下,其余的事留待以后详说,如何?”

封痕首先俯首称“是”,封兰吟看了他一眼,也道:“殿下说的是。”

比现在还要狼狈的时候,以前多的是,更重的伤也受过,但不同的是,此刻他们渐渐陷入囹圄之中,被看不见的漩涡所操纵,愈发难以挣扎。

钟离司太不听话,骆诀试图诱他离开,却每每都不成功,这让她在无奈的同时又感受到悲凉:“你又是何苦呢?”

钟离司就笑了笑,可惜他媚骨已成,再如何单纯的意思,笑出来总是带着妖/娆媚/意:“姐姐,我跟你说个你不知道的事吧?”

骆诀移目看向他,知道就算自己拒绝,他也是会说下去的。

果然,钟离司兴致勃勃道:“封氏父子如今在楚国跻身于贵族之流,可你知道他们原先都是什么身份吗?”

夜色黑沉,屋里虽有一盏灯,光线却极暗,似乎越来越暗了,骆诀皱眉:“永晅府的家奴?”

钟离司愣了愣:“姐姐怎么知道的?我可是费了好多心思才挖出来的。”虽位列“三杀”,在斩英里似乎风光无限,但斩英的核心机密,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机会去了解。

骆诀不再刻意隐瞒:“猜的。”

“?”

“当年封长悬在血衣面前提起‘府’中巨变,后来我也是凭此消息得以在恨天手上讨一条命,那时的封长悬还只是杀手长悬刀,而此后……封长悬成为上将军,这在血统和军功至上的楚国是很不容易的,他背后一定有一个势力庞大的支持者,联系到随着麟王慢慢长大而逐渐复兴的永晅乐府,便不难猜想了,楚国上下,没有哪家的势力足以和永晅府抗衡。”

钟离司已经知道“血衣”是谁,今日又听骆诀提起那么多,更来了兴致,全然没有他们正被围捕追杀的忧虑:“如果这么推断,斩英也只是楚国永晅府暗中培植的势力喽?”

骆诀慢慢摇头:“尚不能确定。”她叹了一口气:“这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但我已经猜到一部分,而且恨天觉得我知道,这便是死路。”

“怕什么?我虽杀不了他,他也未必能杀的了我!”钟离司提起恨天就气恼。

骆诀还是拿他没办法:“你都打听过什么?”不被察觉还好,若是……不,自和她重逢之后钟离司出手援助开始,他就已经被斩英列入了死亡名单。

钟离司眨了眨眼:“能打听的我都打听了,比如说高高在上的斩英少主原先也只不过是奴籍出身,比我高贵不到哪儿去,他那一身装模作样似的风雅啊,不知道像是从谁身上学来的……”钟离司撇了撇嘴,提到封兰吟,他的语气更不好了,“还有那些随口就来的花言巧语,妄图让我……简直腻死我了!”

在过去,钟离司曾提醒骆诀不要做有原则的坏人,骆诀则提醒钟离司不要给自己招惹太多是非,但终归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手段,提醒也只会适可而止。

钟离司和封兰吟的关系,两年前她就看不太懂也不曾干涉,如今就更不懂了。

(四)噩变

骆诀不曾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每天都在想如何逃过各方追杀、如何跑的越远越好不给宫骆两家遗留麻烦、如何从微光般的希望里活下去、如何……平安的生下她和宫晨的孩子。

她还没有想出结果,又一轮追杀气势汹汹而来。

对方出手太快,骆诀又有孕在身,行动反应力大大下降,她没有来得及分辨出这一次的对手是昔日的仇敌还是晏国的猎人,或者是斩英的杀手。

钟离司的反应还算迅速,他把身体越来越不方便的骆诀藏了起来,然后孤身一人出去引开敌人,却没有想过,离开了蛊和毒,他斩英司命的威力已经微不足道……是的,数月逃窜奔波,在没有接应的情况下,钟离司为应敌已经耗完了身上的蛊和毒,也没有时间去培养新的“宠物”。

骆诀不放心,本想追上去,却很快就发现她已经自顾不暇……原来后面还有埋伏。

有人说过,绝情的剑法可媲美当世一流的剑客,但那也只是针对过去的绝情的说法,不知从何时起,她就已经拿不稳剑了。

熟悉到骨子里的杀气扑面而来,她一手护着隆起的腹部,一手握着长剑,选择了后退。

夜色黑沉,屋子里的那盏灯火焰已灭,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直面危险的时候,她自嘲的想:即使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想死呢。

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为什么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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