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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情绝(二)

半世情绝(二)

(三)新娘

韶华匆匆,时光终逝,有些东西就算一时不会被遗忘,却终究会被流年冲淡原来的模样。

如果是梦,也终有要醒的一天。

大晏清平十年,宫晨娶妻。

青州风城宫氏一族乃是当今太后的母族,宫门嫡系独子娶亲,娶的又是月城骆家的女儿,太后和皇上都颇为看重,赏赐丰厚不说,太后还亲自回到娘家见证婚礼,就连一向不露面的太后亲女琅寰长公主都派人送来了各种难得一见的珍稀宝物,这门亲事轰动一时,新郎新娘可谓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青州百姓谈论起来,便多有艳羡感慨。

两大家族联姻,从此利益共存,荣辱相联,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喜闻乐见的事,闷闷不乐的就只有准新郎一人。

然而身为独子,他别无选择。

夜已深,喧闹了整整一天的宫府并不见安静下来,令人无端的心生烦躁,宫晨推开新房的门,入目之处皆是鲜艳刺眼的红,那种烦躁之感就更加强烈了。

新娘端坐在婚床上,双手交叠,无一处不合理,无一处不规矩。

这是必然要经历的,不是骆家的小姐也会是别人……这样想着,宫晨慢慢的走过去,自喜娘手中接过喜称,挑开了那繁丽喜庆的盖头。

这一眼,他看的太久,几乎就要成为永恒。

他愣住了。

新娘是很美的,肤如凝脂,手如柔荑,清丽如画,从眉眼到嘴唇无一处不精致,且气质清婉,说是花容月貌也不为过,盖头被挑下时,她露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只是太过苍白了。

宫晨心内自嘲:原来他和其他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吗?上一刻还在各种不情愿,如今却因为浮于表面的皮相而动摇……他正颓然自嘲,却突然从她眼角捕捉到了一种类似于冷漠疏离的情绪,只这一点,他便清楚新娘心底大概和他一样都很抗拒这桩婚事。

这样,也好。

喜娘说了很多喜庆的话才退出去,所有人都走了,喜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并肩而坐。

沉默良久,宫晨道:“时辰不早了,休息吗?”

新娘道:“合卺酒还没喝。”

声音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轻柔软糯,却清透如溪水击石,悦耳异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嗯?”宫晨微微疑惑,还以为她既然抗拒,也会和自己一样态度敷衍。

新娘:“总要走完所有的流程,这场婚礼才算得上圆满,夫君以为呢?”

宫晨:“很好。”

美酒倒上,宫晨递给她一杯,两人的手交相缠绕,此生的命运似乎也连接在一起了。

酒罢,宫晨还未想好说什么,新娘已经靠近过来解了他的衣带,她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很是缥缈醉人,笑容亦十分贤惠:“夫君,有些事情总是要做的,今后,还要仰仗你对妾身多加照顾了。”

宫晨抓住了她太过主动的手,意图想从她眼里发现什么异样,却什么都没发现,他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但这是我的份内之事。”说罢去解她的嫁衣,掌握了属于男人应有的主动权。

洞房之夜出乎意料的顺利。

只是在芙蓉帐中,宫晨情/迷之时无心说了一句:“我还不知夫人的闺名。”他从前并不关心新娘是谁,所以是真的不知。

新娘的神色却有些冷,全然不似方才主动之时的温柔娇媚,淡淡道:“我叫骆诀。”

(4)梨雪

所有人都说:少夫人不愧是出自名门的千金小姐,不仅长相气度、礼仪行止无可挑剔,为人处事、待人接物也十分的熨帖,实在有主母的风范。

宫府所有人都承认了她的地位,父亲母亲对这个儿媳也十分满意,她太规矩,从来不做超出规矩之外的事,她太完美,没有半点错处可以供人指摘,就连宫晨自己都数次在床/第之间控制不住的沉沦。

可也太不真实,有很多次宫晨看到她唇角的笑容都想问问她是否出于真心,因为她在笑的时候眼底从来都没有笑意,冷漠藏的很深,别人看不出来,可是宫晨看出来了。

他这才想起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夫人。

又一年春来,梨花开了满枝,对景思人,宫晨忍不住想起月照湖边那一剑霜寒的白衣女子,突觉恍如隔世,似已经很久远了。

回过神来,便看到了站在梨花树旁的骆诀,她穿着一身浅藕色的锦缎衣裙,微微仰首,有些出神,不知是在看梨花,还是看更远的明朗天色。

察觉到他,她侧首笑道:“夫君回来了?”

“嗯。”宫晨走到她身边,道:“夫人喜欢梨花?”

骆诀轻轻摇头:“开的再好,花期一过,都只能香消玉殒,妾身从不喜欢花草……”顿了顿,又道:“大概喜欢过,却又很快忘记了。”

宫晨:“就算是一时喜欢也无妨,喜欢什么就让人在这院子里种什么,不喜欢了,再除去也无所谓。”

骆诀平静道:“夫君待妾身太好了。”

顿了顿,露出温婉的笑容,贤惠道:“夫君一路风尘仆仆,想必累了吧,妾身这便吩咐他们烧些热水……”

宫晨握住她的手,骆诀似乎有些怔然:“夫君……”

这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暖风,枝桠轻晃,白雪一样的梨花悠悠飘下,其势如雨,落在她的鬓边肩侧,衬她墨发雪肤,此景此境,当真清艳不可方物……她唇色淡粉,双眸清澈,却令人心生意动神摇之感,宫晨笑道:“夫人甚美。”

骆诀愣了愣,垂下头,勾唇似乎要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唇角动了动,却没有笑出来,只抽回了自己的手。

宫晨感觉到了一刹那的冷意。

手中空空如也,他听到他的夫人说:“风起了,妾身身体不好,今夜请夫君去别处歇息吧。”

骆女多病,这是宫晨早就听说过的,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病的有多严重。

骆家派来的数位名医忙的焦头烂额,药汤不停的朝屋里送,宫晨守在屏风外心急如焚,直到她的贴身侍女上前行礼,宫晨才稍稍回神,忙要进去,侍女却拦住了他:“姑爷,我家小姐已睡下了,此时不宜受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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