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浮沉(二)
锦瑟浮沉(二)
(三)夫妻
齐家是北方武林巨擘,齐沉则是齐家的嫡系长子,也是齐氏众多子孙中最有名气和成就的英才,长的也是仪表堂堂,有诸多光环加身,但在轩辕锦眼中,他和大街上形形色色的路人没有什么区别,她这时才恍然惊悟,原来离歌终究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她所谓的释然更像是求而不得的自我安慰。
她是梦泽城的大小姐,齐家上下对她的态度,除了别有用心的,皆是敬重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就连齐沉也是如此,他除了在新婚之夜留在了她的房里,之后基本见不到面,偶尔过来她这边,寒暄的也都是客套之词,态度颇为奇怪,她在心里琢磨着,齐沉应该是从心里没把她当妻子,还是当成梦泽城的大小姐。
轩辕小姐前十八年都活的没心没肺,心里没多少心眼,这时却仿佛被神佛点通,竟然意外的明白了齐沉的意思,默默佩服了自己一把,觉得自己不应该和这个便宜夫君一般见识,只当没他这个人,在自己的一方院子里如同往日般活的无法无天,反正她有大靠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只是卫城实在太冷了些,她刚嫁过来的时候天天都把自己裹成一只肥硕的大粽子,一直没被冻着,没想到到了开春天气稍暖一点时,倒反而病倒了。
轩辕锦窝在病床上喝了几天药,身体不见好,她心里不由的生出了几分落寞和委屈,想到从小到大,父亲和母亲的眼中都只有大哥,因为他是梦泽城的未来,轩辕锦想,自己从小就是草包一个,脑袋还不大灵光,发扬光大梦泽城轮不到自己,就安心的做个坐吃等死的大小姐好了。
可是“大小姐”这个身份又有什么好呢,无论是在梦泽城还是齐家,很多人表面上敬着她,心里却不拿她当回事,离歌就不说了,就连大哥也……大哥欣赏有才华有品格的人,自小就瞧不上她,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梦泽城、为了她好,可是他自己却为了一个琴师神魂颠倒,问泽失踪,他就大张旗鼓的去找,倒不在意外面的人怎么看梦泽城了。
可笑的是,没有梦泽城和大哥,她就什么都不是,或许连生病了都没有一张病榻可躺。
如此这般的伤心了半宿,轩辕小姐就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睡着了。
平素里她睡觉时,身体暖热乎了,手脚却还都是冰凉的,因此总是喜欢把自己蜷成一个虾状,脑袋也缩进辈子里,可她睡觉又喜欢蹬被子,每每半夜都要被钻进来的冷风冻醒,做上好几个噩梦。
可今夜她明明胡思乱想了这么长时间,却一宿无梦,睡的极是安稳。
醒来时才发现齐沉躺在外侧,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轩辕锦吓了一跳,尴尬万分,想起身从被子里出来,又发现齐沉的手劲极大,她挣脱不开。
她正自纠结,齐沉醒了,轩辕锦只好尴尬的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齐沉擡手极自然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屋子里有地暖,你为何不让人烧?”
轩辕锦没防备被他摸了额头,心里更尴尬了,拍开他的手:“你管我!”
齐沉没松开,又道:“府里也有很多上好的银碳,你这屋里为何不设火盆?”
“你放开我!”轩辕锦怒了。
齐沉表情严肃,且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轩辕锦只好怒道:“我都用不惯!什么地暖!什么火盆!烧的人心烦气躁,我喉咙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齐沉的表情柔和了一点,道:“你还没适应这里的天气,我……”
“等我病好了就休了你!”
齐沉一愣:“你说什么?”
轩辕锦底气不足却气势凌云:“我休了你!我要回梦泽城!”
“你说什么!”齐沉突然支起上身,一下子压在她身上,双手握着她的双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轩辕锦:“我……”
“嫁到齐家来,就生是齐家的人,死是齐家的鬼,你搬出梦泽城也没用,在北方,是我齐家说了算!”
轩辕锦挣扎:“你放开我……”
以她的微末力道当然不是齐沉的对手,且齐沉在她面前一直都装的很沉稳很气派很礼貌,谁知道发起火来比她大哥还吓人。
齐沉的火气还没消:“不要还拿自己当梦泽城的大小姐,不和别人亲近,你现在是齐府的少夫人,是我齐沉的妻子,就应该尽到妻子的本分,生病了为什么不说?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
他的话音陡然停下,因为轩辕锦忍无可忍的哭了。
她涕泪俱下的控诉:“你欺负我!”
齐沉连忙无措的从她身上下来:“你别哭……”
轩辕锦捂着被子哭的更厉害了。
晚上齐沉亲自端了药碗过来时,轩辕小姐还抽抽搭搭的表示很伤心,齐沉坐到床边,道:“听说你不喜欢喝药……”
轩辕锦立马怼道:“谁会喜欢喝药啊!鬼都不喜欢!”
齐沉:“是怕苦吗?”
轩辕锦:“你才怕苦!”
齐沉:“我加了蜂蜜,要尝尝吗?”
轩辕锦瞪了他一眼,抽泣着把头扭到了一边。
齐沉叹了口气:“别装了,哭了一天你都不嫌累吗?快过来把药喝了!”
轩辕锦觉得他暴露了本性之后就懒得装正直了,坏的流油,简直不想理他。
齐沉:“鼻涕都下来了。”
轩辕锦连忙擦了擦,发现根本没有鼻涕,立马怒目瞪向他,齐沉一点都不惭愧道:“前几天不是喝的好好的吗?怎么我来喂就不行?”
轩辕锦:“我不想看到你。”
齐沉:“我是你夫君,不想看我,那你想看谁?”
轩辕锦一噎,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了。
齐沉端着碗向她凑近,道:“你若不喝,我今天还是要抱着你睡的。”
轩辕锦闻言,立马把药夺了过来。
(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