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
战局
时局不安下,各方势力早已蠢蠢欲动。
皇帝卧床多日,
柱国以太子舅父的名头把持朝野,眼下李通便是他最大的隐患。柱国给各位大臣施压,共同举荐晋王亲赴让阳和随云,收复城池。
皇帝虽不满柱国势大,但要想将他连根拔除,还需李通冒险。
而晋王欣然接受了这个苦差,唯恐柱国起疑,晋王只带了王妃轻装上阵。长子李涵留在王府,也算是给柱国的一个保证——
晋王不会乱来。
但被皇帝一早内定的储君,哪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伏鸢觉得李涵可怜,一个对于自己父亲来说可有可无的人质,未来不知能否有活路。她甚至有了将李涵一起带离皇城的想法,可他终究是李通的孩子,何况李涵生母的亡故,与伏鸢总是有牵连。
说来也怪,一出昀京,伏鸢气色都好了不少。
前往随云路途遥远,约摸要奔波一个半月,可即使舟车劳顿,伏鸢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就连晚膳都多用了半碗。随云地处北境蛮族,西岚与寅朝的交界处,鱼龙混杂动荡不安。
虽归寅朝所有,且许家常年驻军在此,但依旧是不太平。此番西岚出兵,更是打了柱国一个措手不及,李通周旋其中才得片刻安稳。只是让阳被夺一事,终究成了柱国的心病。
他将李通调出,不光是为了这两座城池,也是想趁着这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可皇帝哪里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李通便是皇帝的一步棋。
见伏鸢身子好了不少,李通再不愿让她和呈昭相见,也无计可施。何况,此行若有伏鸢,能省去不少麻烦。他仍旧吃惊于皇帝将天子禁卫的令牌给了伏鸢。
李通自然知道他父皇的意思,可他又为何会同意让伏鸢离开?
旁的不说,光是由太后和皇帝亲自教养这一项,明眼人都可瞧出,伏鸢是皇帝为以后的天子培养的皇后。但却在离宫一事上,出人意料地松了口,难道只是同情和怜爱?
这实在匪夷所思。
“今日午后,便可入随云地界,我给呈昭递了信,他应当也快到了。”李通撑着头靠在车窗边,不大想看伏鸢藏都藏不住的心思,云淡风轻道:“昨日来的消息,梁王已暴毙,对于他的死你竟不意外?”
他还以为伏鸢会怀疑是柱国下的手,谁料她听完后脸上毫无波澜,像是一早就猜到了。
“自古谋权篡位者哪有好下场的,皇帝将他囚禁也不过是保留了最后一点父子情分。”伏鸢这些日子苦思了梁王的话,倒也认了混乱又难以更改的因果,“呈昭的身世我已经知晓,他本该是你的五皇兄。”
“怎么,后悔没调查清楚就来冷宫寻了我?”
李通的话,似是从醋缸里泡了多年,浓烈的酸味,让人一闻就皱眉。
“有点,但既已发生,后悔也无用。”
伏鸢听见了人声,掀开车帘望向道路的尽头,风沙混在苍穹之内,随波逐流,干燥的气息不带一丝湿润,满眼皆是西北的别具一格,恢宏气概。
她忍不住咳了两声。
李通递给她一粒葡萄,打趣道:“此处到底不似昀京养人,你素来娇生惯养,也不知能不能适应西岚的风土人情?”
“待久了便习惯了,我也没那么娇气。”
伏鸢不自觉地笑笑,“人间万里,处处皆有景致,我倒觉得与其被困于昀京一辈子,还不如游历四方。”她难得有好兴致,脸上微微露出些桃色,很是期待与呈昭的见面。
“可你中意的人间山川,天下自然,却唯独没有我。”
————
“呈昭!”
伏鸢才下马车,就已远远地瞧见呈昭在驿站前等着自己,身侧站着荀况和傅影。
她不顾礼仪和所有人的目光,喜悦地扑进呈昭的怀里,贪婪地感受着他的存在。他们好像总是没有一场正式的告别,也没有正儿八经的久别重逢。
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皇帝都默许的“姻缘”,自然要给呈昭最独一无二的喜爱。
“一路辛苦。”
呈昭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可那极具挑衅意味的目光,却看向了李通。
某些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自知之明?
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晋王妃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晋王的面和西岚王搂搂抱抱,此事传回朝野,李通与王妃不睦的谣言可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荀况不免有些同情晋王,明明送了那么多气人的私密物件来,愣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王妃更坚定地选择了他家大王,这换谁受得了啊!
“见到了想见的人,你也该收敛些。”
李通咽下了这口气,或者说他早已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我饿了。”
伏鸢拉着呈昭的手,连气息都平稳了不少,“可有准备吃食?”
“就在屋内。”
呈昭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伏鸢衡抱而起,摆明了是给李通下马威。
用了膳,呈昭竟意外地来寻了李通。
“她在我那处睡下了。”
一张布阵图推至李通跟前,“我也不过比你们早到了一个时辰,许柱国的手脚很快,昀京四周已安排好兵力,我更是得到了消息,玄珩久攻不下北境,也是因柱国勾结蛮族所致。”
此时命李通亲征,说是为了振奋军心,实则是要在皇帝殡天前拿到传位诏书,好扶持太子这个傀儡。
“外有强敌杀戮,内有奸臣作乱,我想要获得支持,只有一个曲家远远不够。”李通翻着密报,大方地与呈昭分享,“齐固已和南岭郡公联合东南驻军,但柱国狡猾,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我还需另得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