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 - 虐文女配二三事 - 吉时以至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虫鸣

虫鸣

一连几日,李遣都未曾出现,好在他让人传了消息,说是有公事耽搁了,这才无法抽身。

伏鸢隐约察觉到一点不安,可又没听到什么风声,自认为是最近没睡好的缘故。但这袁崇还是得查,久闻其喜爱投壶,为了能寻个合适的见面时机,李通倒是自告奋勇地办了场酒会。

此番邀请的人不多,也就素日交好的几人,齐固借着不胜酒力的说辞,将那袁崇带来,一道赴宴。

晋王将席面摆在了宫外的别院,依山傍水,颇有野趣。

袁崇特意穿戴了不少饰物,蝙蝠盘纹的香囊,玉兰虎啸的鹿皮靴,头上更是带着金冠。袁家别的不多,银钱管够,也难怪他如此目中无人。晋王摆宴,他却活脱脱当成了自己的场子,柱国因矿石兵器一事,已元气大伤,袁崇非但不收敛,竟还如此嚣张,断不像懂事的。

“好!不愧是袁郎君,今日这头筹定然是你的了。”

李通的夸赞之声颇为讽刺,他也不嫌累得慌。

其余几人寒暄了几句,也都自顾自品起了酒,吟诗叹风光,附庸风雅一回。

伏鸢本想过去细问,但袁崇身侧人多,她一时也挤不进去。

尉迟荷若却已微醉,借着酒劲,将伏鸢拉至荼靡花架处。

偶来的风吹得人稍醒,“你知道晋王和我两月后便要大婚了吧。”尉迟荷若却并不高兴,倒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知道,我还给你们备了贺礼。”

一向守礼又挑不出错处的尉迟小娘子,现下竟是一副憋屈的模样,料想是李通和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而这其中,定是和伏鸢有关。

“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

尉迟荷若哭丧着脸,明媚的朝气却于此刻隐入了昀京的旖旎之中。

“那日赐婚的圣旨一下,晋王便和我说,他一直喜欢的人是你,就连你和五皇子的婚约,也都是他在陛下跟前说了几句才没定下。他更是点明,我们的大婚无非是个笼络朝臣的法子,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这些昀京的人,就知道欺负人!”

她觉得自己不该来此向伏鸢发难,也不该冲着她宣泄不甘。

可就是忍不住。

毕竟被晋王喜欢也不是伏鸢的错,要怪就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来昀京,没有比伏鸢早些遇见晋王。

“说出来有没有好受些?”

伏鸢拍了拍身侧的石凳,邀尉迟荷若并坐,“我知你是气不过,才喝的酒。诚如你所言,李通阻碍了我与李遣的姻缘,那我自然不会喜欢他。”

肩头靠上了个失落的脑袋,伏鸢顺了顺她的发梢,指了指远处的李通,眼中不带任何情愫,“你看,他那样一个复杂的人绝不是我的良配,反而我还担心你被他利用。可李通并没有在你和他成婚后相告事实,也是给了你一个余地,倘若你介意他的单相思,大可以回雍州去寻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

其实她这话有为李通开脱的嫌疑,尉迟荷若心悦晋王,伏鸢一味地说他的错处,定会适得其反,还不如让她自己思索。

“还有哦,我对李遣天地可鉴,一心一意。”伏鸢故作轻松地给了尉迟荷若一个完美的理由,“我喜欢长得惊艳的小郎君,李通虽也不错,可比起我家李遣来,还是逊色些。”

“嗯......”这一点尉迟荷若无法反驳,但她的不安也在得了伏鸢的表态后消散了些,“我好像知道晋王为什么喜欢你了。”

“此话何意?”

尉迟荷若亲昵地搭上伏鸢的腰,是好闻的香料和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你有一个很难得的优点,无论是谁,总是愿真心相待,哪怕我差点同你发火,你都愿意安慰我。伏鸢,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脸颊微微发烫,伏鸢招呼过来对面的侍女,“你家小娘子醉了,扶她去廊下吃些解酒的小食,如今暑热但也不该贪凉,等下冰酪的冰块少放些。”

“是,奴婢遵命。”

待两人离开,想着时辰差不多了,伏鸢便起身去找袁崇。

————

佳酿上口,但也醉人,何况在李通与众人的吹捧之下,袁崇早已飘飘然,独自漫步于亭中,口中念着什么,“闲看院中千花落,何人知春万种愁?”

“袁大人。”

伏鸢行了礼,清醒地感慨道:“春光何须凡人知道其忧愁?自有余下的三季替它分担。”她不识趣地打断袁崇的开口,倒有几分惋惜,“如此说来,我倒是觉得袁辨非这个名字,更有君子清明之感。”

“小娘子的话别有深意啊。”

袁崇的面色骤然阴沉,在酒的刺激下,就连情绪都难以控制,“我就说你一个女眷怎么会来找我说话,原来是要打探消息的。”

“哦?袁大人有什么消息是值得我打探的吗?”

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委实好猜。伏鸢也不兜圈子,左右这事与他相关,若是来来回回拉扯,反倒是辜负了李通的设宴。

“前阵子外出,我巧遇了一个人。他说自己也曾是举子,但却被奸人所害,流离失所,巧得是此人与袁大人是本家,更巧的是,他也叫袁辨非。”

伏鸢闭了闭眼,想象着袁辨非若是没有经历这一出,大约也是袁崇这般的“前途无量”。

他一听这名字,便气急败坏地压低嗓音,活像被人拿捏了命脉,却又死不承认,“我告诉你,因曲家的面上我才对你客气些,要是小娘子再说些没有根据的话,我就......”

“你便如何?是要在晋王的酒会上对我行凶?”

伏鸢不慌不忙地看着河对岸的觥筹交错,眼底映出水面的波澜不惊,“亦或是就在这里把我推下去,这样便没人知道你的事了。”

此情此景,她竟有仗势欺人之感。

袁崇见四下无人,愤懑地甩着衣袖,暴怒道:“好啊,我看你是套话不成,想要陷害!普天之下重名之人何其多,你拿个落魄的举子就想污蔑本大人,曲家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

“五年前,袁辨非与你同一考场,明明应该高中的他却出人意料的落了第。”伏鸢伸了个懒腰,拿出两张写了袁辨非名字的宣纸,伸手递于袁崇,“大人可觉得眼熟?一样的姓名,笔迹却有差别,想来只要将试卷调换,再收买些人,那他的策论,应当就成了大人的。”

“是谁指使你在这里信口雌黄的?晋王还是五皇子?!”

袁崇不知伏鸢查到了多少,但科举舞弊,岂是她一个小娘子能置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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