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 算尽商途,唯她乱我平生局 - 一烬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0章

第60章

汇中饭店三楼包厢里,柔和的灯光洒在桌上。舞小姐第三次俯身给昂坤添酒时,胸前几乎贴到他肩头。昂坤突然擡手将人推了一个踉跄。

“昂爷是看不上江南的软香玉?”龙枭弹了弹烟灰:“可要换个西洋妞?”

“玉要没沾过泥的才能叫香。”昂坤的目光钉在龙芷柔脸上,“沾了泥的...腥。”他指尖敲了敲自己酒杯,“龙小姐,替我斟酒。”

龙枭怔了半秒,忽地朗声大笑:“那芷柔就做回侍应。”

酒过三巡后,龙枭掀开昂坤带来的云土箱,露出用油纸包着的‘缅甸春‘,每包都印着缅文花押。

昂坤从军靴外侧抽出把短刀划开其中一包,烟膏的焦苦混着雪茄味扑面而来:“龙老大要续多少量?”

龙枭捏起那块‘黑砖’对着光照了照,“照去年的量,只是,”他顿了顿,“这批‘缅甸春’没有去年的‘缅甸红‘成色好,价码……”

“掸邦最近暴乱,供不应求——”男人拿起酒杯昂头饮尽,杯子重重搁在桌面:“龙老大若嫌成色不好,那这回就全给杜老板。”

包厢里的气温骤然下降。

龙芷柔赶忙起身替他添酒,“谁不知道昂爷的云土最养人,哥哥喝高了,随口说说的。”

昂坤拍了拍身旁沙发:“坐这儿。”

龙芷柔挨着他坐下。男人的手顺势搂上她后腰,凑近她耳畔低语:“两年前仰光一别,你连封回信都没有。”

她指尖搭在他肩徽上打着旋儿:“我怕回信太长,昂爷没时间看——”尾音裹着蜜似的扫过他脖颈,“不如当面说。”

昂坤低头一笑,阴影恰好掩住他左颊刀疤。明暗交错下那半张俊美的侧脸,竟教人一时挪不开眼睛。

龙芷柔擡手勾上他脖颈:“听说,昂爷这次来不单纯是运‘富贵香’——还想往曼德勒的老窝里,添点镇场子的硬家伙?”

昂坤拽过她手腕,鼻尖几乎贴上她睫毛:“换个地方…谈。”

龙芷柔擡头时,龙枭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包厢,烟灰缸上落着半支没抽完的雪茄,烟头还在滋滋燃烧。

电梯门在六楼打开那刻,昂坤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房门合上的瞬间,男人的唇带着朗姆酒的辛辣压下来。手去扯她的旗袍盘扣。

龙芷柔擡手想挡,两人纠缠间,镯子“当啷”落地。她想要挣扎,却被人按在丝绒沙发上。

“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他喘着气,指尖划过她锁骨,“在仰光第一次见你,你穿件红色旗袍,站在靶场上练枪——像枝带刺的玫瑰。”

龙芷柔认命般闭上眼,任由他解盘扣。突然浑身剧烈颤抖,一股熟悉的感觉正在啃噬她的五脏六腑。

昂坤察觉到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她指尖疯狂摸索着空荡荡的手腕。

“你在找什么?”昂坤擡起头,看见她涣散的眼神四处张望。

扫视一圈后,龙芷柔目光锁死在五步外的地毯上,忽地像条水蛇般从他臂弯滑下,爬着过去。指尖一触到那冰凉的金属时方觉心安。

暗格“咔嗒”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像声枪响。

白色粉抹倒在她掌心的刹那。昂坤的瞳孔骤缩。他看着她近乎贪婪地凑向鼻尖,喉结滚动着咽下脏话,刀疤从眉尾到颧骨处剧烈抽搐——在掸邦的农地他见过太多这种癫狂的状态,眼神一瞬从情欲转为厌恶。

他走过去,“你在搞什么?”

忽地擡手拍打在她掌心,粉末洒在龙芷柔旗袍上,像落了把骨灰,“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回答我!”昂坤掐住她下巴,迫使她擡头。

龙芷柔眼神混沌如雾般望向他。喉间□□渴粘住,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呜咽。

他猛地缩回手,仿佛触到烧红的烙铁。眼前的女人,曾是他放在心尖上的玫瑰,此刻却像农田里的蛆一样恐怖。

“多久了?”

“三个月...”她喘息着,趁他愣神时将手镯里最后一点粉末抹进鼻腔。

“为什么?”昂坤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骨头,嘶吼道,“你他妈知不知道碰了这玩意,会有什么下场?”

她捉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这里疼,一下雨就疼得死去活来。”

“医生都死绝了?”

她点头,“死绝了……”说罢,抽搐着笑。

昂坤瞬间觉得心头钝痛,声音发涩且悲怆:“在缅甸,连小孩都知道,所谓的止痛,不过是把痛变成痒,痒变成烂!最后连骨头都不剩腐在香蕉地里作养料!”

龙芷柔甩开他的手,晕呼呼地跌坐在地上,笑得花枝乱颤:“没了我这种活骷髅,昂爷的云土,不就得全沉在湄公河里泡成烂泥?”

昂坤扯紧头发,大口大口地呼气。

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一个坐在地毯上,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持住。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

昂坤突然开口,沙哑着嗓音:“过来。”

她挑眉,却顺从地爬向他。昂坤将她提起来,头埋在她小腹上,声音闷得像隔了一层铁皮,“别死在我前头,后天跟我一起上船。”

“我都这样了...您要我做什么?”

“掸邦的军医有法子戒。”

寂静中,龙芷柔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响——如果早点,或许会被眼前这个男人打动,可、哪有如果?!自己若不是变成烂泥,又怎会拿正眼瞧他?!

她颤抖着手抚上他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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