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摊牌
温泽喝了几口水，慢慢平静下来，右手轻抚上隆起的肚皮。
虽然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目的，但真怀孕的时候，他还是迷茫了。
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从一开始的心慌无措到现在的期待，也不过几个月。而且他直觉里面住的是一个男宝宝，还是个调皮的男宝，因为他不止一次梦见孩子踩着他鼓鼓的肚皮蹦跳。
如果阿姐不想要这个孩子......
“真的，怀了？”温青栀发着颤音，恍若做梦一般。
这男人的构造，到底怎么怀？而且关于那晚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温青栀心乱如麻，这个孩子的出现让她不得不重新定义她跟温泽的关系，原主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这个孩子是她的，又不是她的。
她的心很乱。
“阿泽......我会负责。”
温泽心跳如雷，看向阿姐，看向孩子的母亲。
“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温青栀说完让房中伺候的人退下，将温泽带到椅子上坐好，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温泽，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我能保证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的神色太过严肃，温泽攥紧拳头，缓缓点了点头。
温青栀深吸一口气，她的秘密本来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但现在不行了。
“我也叫温青栀，和你的阿姐同名同姓，她是北齐的王女，而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我是出了事故意外穿越到了这具身体之上，但不是抢占，在我来之前，她已经死了。所以，我其实不是你真正的的阿姐你懂吗？”
“什么……”温泽难以置信地抬头，“阿姐死了？你不是她……这，这怎么可能。”
屋内只有两个人，哦不对，现在是三个人的心跳声，温青栀忽然有了倾诉的想法。
“是真的，但我不知道你阿姐会不会在另外一个时空或者，兴许她也跟我一样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体里面呢，又或者是我和她互换了身份。总之，你要知道我不是她，还有，这个孩子……你还要生下来吗？”
信息量太大了，温泽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糊住无法思考，如果她不是自己的阿姐……脸上一凉，他用指腹抹下一滴泪来。
阿姐她……可能已经死了吗？
没有哭声，但他已经泪流满面，温青栀知道他心里难受，斟酌着措辞，“往好的方面想吧，兴许哪天我就和她换回来了呢。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温青栀说完默默地退出房间，留给他时间思考，她自己还有一件事需要马上去做。
“老板，将你们这儿所有跟男人怀孕相关的藏书都找给我，尽快！”温青栀说着放了一叠银票在桌上，老板面露喜色，将店内所有小厮叫来一起找。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老板拿来了两本书。
温青栀接过翻看，一本是讲述男子生子的奇闻轶事，看起来没什么参考性，而另一本则描述详细，记录了男子从怀孕到生产的全部细节。
温青栀看得飞快，脸色越来越凝重。
男人怀孕违背了自然规律，对父体的消耗极大，孕期出现的各种孕反比起普通孕妇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重要的是，男人生子的死亡率极高，书中记载的几个例子里，父子平安十分少见。这就意味着温泽要是选择生下孩子，就得拿命去搏。
温青栀面色越发凝重，或许这个孩子不该到来，如果让原主选择，应该也不会让阿泽冒这么大的风险。
就看阿泽怎么想了。
温泽将自己放空，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他什么也没想，只是躺着，飞霜给他送饭，他也没胃口。
准确来说，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直到胃里传来一阵饥饿感，他才眨了眨眼睛，偏头望向窗外。
院中的石榴树已经罢果，树叶也没前些日子绿了，像是一夜之间被吸干了养分。
“吃点东西吧少爷，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的。”飞霜不知道王女和泽少爷说了什么，温泽像是一具空壳一样躺在床上。
温泽闭上眼，喉咙滚动两下，声音有些无力：“飞霜，你觉得阿姐有什么变化吗？你说实话。”
飞霜眼中有不解，不明白泽少爷为什么会这样问。不过她还是仔细想了想，说道：“王女她……变了又好像没变，自从和李公子断了之后，王女似乎比以前更，更真实了？我说不出来。”
温泽不置可否，阿姐成婚后他再次到府上，便觉得阿姐变化好大。
她不再讨好李慕风，甚至主动与他断了个干净，以前不感兴趣的生意也重新捡起，甚至愿意接受其他达官显贵的阿谀奉承。
与以前相比，她每日都很忙碌，温泽甚至经常见过她卯时就起来练剑，子时还在挑灯看账本。
这些都是阿姐不会干的事，但他却没有重视，只当是娶夫带来的刺激。
温泽觉得他应该恨她，恨她占据了阿姐的身......可是，他现在更恨自己，知道真相后，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杀了她给阿姐报仇，而是......他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一点隐秘的担心。
他不敢去深究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理智被分成两派，互相撕扯着......
心中想的太多，短短一个月，温泽便消瘦了两圈，他怀孕已经快四个月，身子逐渐变重。
对于温青栀的秘密，两人默契地闭口不提，只不过他有时会在午夜梦回见想起小时候被阿姐保护的场景。
微微颠簸的马车停下，温青栀轻咳了一声，待里面应允，她对着温泽轻声道：“你身子可有不舒服？若有事一定提前跟我说。”
天气寒冷，她说话带起雾色水气，温泽披着裘衣，一张脸几乎陷进灰色的绒毛里。
温泽轻轻摇头，她便轻轻将车帘放下，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车夫继续行驶。
她本意是迟点回北齐的，但温泽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她必须得在还能遮掩之时将他带回，否则就得在西岐将孩子生下，但他是不愿的。
寒风凛冽，温青栀带回一身寒气，苏清和连忙将汤婆子放在她身上，用自己的双手给她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