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还是问她
两个人站在西山头，望着对面，如果走路很麻烦，要么绕环形山的半圆，要么下山之后穿越整个盆地，再上对面的山坡。小子有锅盖，自己飞过去就行了，他正要动身，杨先生又把他喊住了，说：“你看到没有，咱们这环形山是不是像一只大水瓢？你们四方镇就是水瓢的底部，而四周的山就是瓢沿？东山顶是最高的地方，那一座山还向东边延伸过去，像不像一个瓢把子？”
袁小子过去只是在当中走，根本没站在这边打量过对面，被干爹一说，连连说真像。
但是他干爹跟着就说，山的那一边，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要他说给自己听听。打救师傅，迫在眉睫，为什么他总是拖着自己不让走？可是又不敢违抗，想来想去，他是担心自己出危险吧？
但不去不行，只好问他：“爹，你问我那个地形干嘛呢？难道您想去看看吗？”
杨青藤说：“你把冬宫描写得那么漂亮，说不定，爹有时间也去看看呢。”
那么容易去吗？当初自己是掉下去的，不是锅铲放大以后当成柱子，顺着柱子滑下去，可能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另外应该是有道路的，可是忘了看了，他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而且站在锅盖上飞回来，有没有路都不要紧，干爹这么一提醒，他想起来了。
哪一座山，都是上面小下面大，我如果从里面的山洞掉下去，怎么可能掉到山外面去了？只应该是另一个山洞，我是笔直地掉下去的呀！因为，看着深不见底，怎么可能掉下去是歪的呢？
东山本身就古怪，像干爹说的那样，如果四环山像瓢，它就是瓢把子，这个把子不是很长，除非山的那一边都空的。山洞监狱的那一面是向阳的，桑树坡这一边儿是背阴的。从监狱洞那边进去，并没有笔直地通向桑树坡，而是向北拐了一个弯儿，深入到山的腹地，那才是徐福的密室。
我们掉下去的地方，是东山头的北边。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况了。如果说，从上看到底下黑洞洞的，底下应该也是一个山洞，只是敞开的。我们因为新奇和恐惧，只看到外面豁亮的地方，走出敞开的山洞，才看见项羽的坟墓。
那就是说，我们掉下去就掉到东山底部了。向北边是平地，日月同辉的地方，非常漂亮，却没有生命的迹象，连小河都没有水，琉璃一般，树木的叶子也没有水分，一摸就变成灰，只有蓝色白色黑色灰色，没有红色黄色的亮色。再往北边走就是旷野，越走越冷，那就是通往冬宫的地方。
杨先生问他，知道这在什么地方吗？
“咸阳啊。”小子毫不犹豫回答，“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那项羽在什么地方死的？”
他老老实实地摇头说不知道，听评书的时候，只知道他是自杀的，死在哪里有什么关系？
杨先生告诉他，根据司马迁所说的，项羽是在乌江边自杀的，带出去几千人，回来只有几百人，无颜见江东父老，就在长江北岸割下了自己的脑袋。离这个地方少说有千里之遥，谁把他的尸体运到这里来呢？
小子恍然大悟：“您说，这里没有项羽的坟墓？”
“谁知道呢，根据我的猜测，最多就是衣冠冢，是不是他的遗物都很难说。”
小子想想也是的，成者为王败者寇，虽说他是英雄，但是，这又不是他的故乡，谁会把一个自杀的英雄运到这里来埋葬？
干爹就是能够从柱子上爬下去，山洞也被淹埋了。如果从东山观下去，简直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事，万万不行。那个地方不吃火龙丹也去不了，火龙丹来得可不容易，生瓜蛋在里面，还不知道让火龙花开了没有？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桑葚儿去，就能够万事大吉。
杨青藤继续问秋玄谷怎么去？袁小子心里像着了火，还只有老老实实告诉他：因为山的那一边还有一座山，才形成了一道峡谷，往南边走，穿过密林，到一个垭口就是结界，只有穿过结界，穿越一道深沟，才能到达秋玄谷。
那个地方真古怪，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进入山谷之后，阳光灿烂，百兽争鸣，百鸟喧唱，瓜熟果香。山川河流应有尽有，还有瀑布，还有小水潭，水是温温的，里面还有鱼虾，真的就像天堂一样。
“既然如此，怎么会有那么邪恶的事情发生呢？”
袁小子明白干爹的意思——就是浸泡活人炼丹的事，然后继续说下去：
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线就是那一条小河，看起来没什么两样，那小河也很古怪，死水一般，没有荷花睡莲，尽管有水，靠那边，却是一片水仙花。
水仙花都是冬天开放，起码现在还没有进入冬季，怎么有那么多的水仙花呢？它本身就是有毒的。还有那一大片的竹林，也是北方罕见之物，绿得发黑的竹林当中，有起伏不断的山峦，有遍地艳丽的毒花，有神奇的火龙洞，古怪的炼丹炉，恐怖的太极池……
杨先生听完之后，望着东山，已经升起半片新月，这才点头，告诉他：“拖延你到现在，是等垭口的月亮升上来，这样，即使有什么艰难险阻，也没什么大碍。既然等不到桑葚儿，你一个人独闯东山观凶多吉少，只是要多动动脑筋，总能够化险为夷的。”
听到这里，小子鼻头一酸，喉咙哽咽了：原来，干爹是舍不得我走，担心我有危险，可怜天下父母心，尽管不是我的亲爹，也这么顾及我，何以为报？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怀里有不少瓶瓶罐罐的，这是在秋玄谷拿来的——不，是真正偷来的，我都被他们快害死了，偷点药算什么？既然是仙丹，好歹吃不死人，自己也吃过，能够消毒强身，还是有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