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浪漫
饭局上赵兮词有些不在状态,一晚上浑浑噩噩就过去了。
包间内,姓于的抽起了烟,封闭的空间里烟熏缭绕,赵兮词原本就心闷,这下实在受不了,她起身离开了一会,到露台吹了一阵子风。
广袤的夜空像极一潭深水,上有繁星三千,下有灯火万家。
这是一座由浮华的词藻堆砌起来的文明。
赵兮词拿出手机给包间的于工拨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
也没说明理由。
于工肯定不同意,但碍于现场有几位老板在,他只好走出包间说:“你有没有点责任心?怎么能够饭吃一半,撇下客户自己跑了?”
赵兮词在路边等车,一边说:“不是有钟总在么?老大都来了,我一个员工,在不在无所谓。”
于工想了想也觉得是,但还是义正辞严说教几句:“小赵,你这态度不端正,这本来就是你的分内事,领导来了是领导的事,你也有你自己负责的部分……”
赵兮词耐心应是。
挂完电话,赵兮词感觉车停了,往外一瞧,发现他们被堵在了环城路中段,这个时段不是晚高峰,堵车说明有原因。
她问:“师傅,怎么回事?”
司机大哥拿起对讲机,抽空回她一句:“等等,我问一下。”
司机大哥并非本地人,他拿对讲机找了同行的老乡问明情况,两人说的是家乡话,赵兮词听不懂。
简单几句交流过后,司机大哥转过来说:“前面路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交警正在处理现场,应该很快就通了,小姐你等不等?不等我放你下车?”
等不等都无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赵兮词说:“等等吧。”
过了一会,拥挤停滞的路段仍没有动静。
赵兮词拿出手机看时间,晚上接近9点了,她茫然了一阵,翻到通讯录,拨了个电话出去。
原以为对方可能没空接,结果电话接通比她想象中快。
那边笑道:“好巧,我刚下班你就打给我了,这么晚找我有事啊?”
赵兮词和她闲聊了两句,话锋一转,说:“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
钟令儿嗯一声,“你问。”
赵兮词说:“之前在你婚礼上,我遇见的你那位堂哥,他家里是不是发什么事了?”
她没提姓名,但钟令儿潜意识里知道她问的具体是谁。
钟令儿说:“他的事我不清楚,你知道的,我平时不怎么和他来往,不过他和我爸的关系却很好,怎么找我打听起他了?”
赵兮词一早编好了理由,只说他们单位最近和钟时叙合作一个项目,但是这几天他和外界断了联系,“我找人打听过,好像是家里的老太太出了事。”
钟令儿下意识道:“家里的老太太?徽姨?”
赵兮词问:“为什么叫徽姨?”
钟令儿默了一下,叹息道:“老钟家的老黄历了……我好早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两位堂哥是同父异母。当年徽姨生下孩子以后,在身边养了几年,就被钟家带走了。”
说起家族里那些陈年秘史,钟令儿还有些难以启齿。
钟令儿小时候见过几次商予徽的照片,只觉得实在漂亮得很,眼神冷冷,面容艳丽,站在清古俊雅的大伯身旁,很是般配。
她那时候小,没有多想,后来在大伯家见到了年长她几岁钟时叙,那眉眼似大伯多一些,也有几分绚丽的冷隽。
她一下子醒悟过来,这眉目的几分里究竟像谁了。
“那时,我只知道大伯娶了大伯母,生下我堂哥,后来又凭空多出个二堂哥,那时候年纪小,不懂那么多,等到年纪再大一点才感觉到不对劲。”
有一次,钟令儿好奇心驱使,问了她爸,她爸却闭口不谈,但她这么多年来旁敲侧击,还是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年钟朝和方盈年两家联姻,准备年底结婚。
而在这之前却发生了一件事,方盈年窃取了商予徽的建筑设计稿。
“对了,”钟令儿说:“我大伯母和徽姨,她们俩是同一个导师手底下的研究生,那个导师姓关。”
“关”这个姓,让赵兮词一下子想到了关教授。
“事情发生之后,徽姨找过大伯母,想讨回个公道,但都……”钟令儿隐约其辞,其实赵兮词也猜的出来。
方盈年世代经商,家大业大。
那个年代,有点财权几乎能只手遮天。
而商予徽的父母是搞学术的,一辈子做学术研究,说好听点是诗礼人家,其实都是清高传统的老实人,父母脾气刚正硬朗,遇到一点不平非得来个鱼死网破。
所以这件事商予徽没有告知父母。
有一次她又找去方家找人,却扑了个空,准备离开时凑巧遇见了钟朝。
这就是一段孽缘的开端了。
“后来两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谈起了恋爱。”
说到这里,彼此都陷入沉默。
“……为什么?”赵兮词干巴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