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前往新世界
贵妇人似乎很受用这番奉承：“那是自然。不过这次......”
她的话戛然而止，微微侧头有些不悦地对我说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与此同时一抹寒意也映上了我的脸颊。
“就是随便聊聊，让您放松放松。我们这行，听客人倾诉也是服务的一部分。”我的心跳陡然加速，但面上不显。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理由，那些个在网上刷到的段子如泉涌般进入我的脑海。
赌博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破碎的家，我不就她谁就她......
“实不相瞒姐，您一说你家的闺女不懂事，我就想起了我那个退学的妹妹了。”我故作忧伤地说着，同时也将对她的称呼由“贵宾”改成了“姐”，试图拉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减少一些疏离感。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停，只有持续输出，才能减少她对我的怀疑，于是我立刻把焦点转移到我的身上。
“姐，向您这个身份还有空余的精力操心一下孩子的事，你看看我。”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妹妹才十六岁，就被那些网贷给害了。现在家里天天有人上门催债，爸妈连门都不敢出...”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脸色，只要她一出现不耐烦，我就会及时闭嘴。不过好在现实不像小说那样骨感，有钱人并不是那样的清新脱俗，也会对这些琐事感兴趣。
我看她并没有表现不悦，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人在紧张的时候似乎可以激发出自己无限的潜能，像平时我和别人说话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但是在给这个贵妇人按摩的这段时间内，我竟然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小时。
这期间我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悲惨无比，负债累累，家境贫寒的人设。贵妇人也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的神情中我没有看出一丝怜悯，完全都是对我苦难人生的猎奇和玩味。
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因为我的家庭其实并不富有，我父母都是居住在乡下的农民，而且年岁已高，佝偻着在田间劳碌了半辈子也没享受过什么福。
所以我才会下定决心独自一人在宁城漂泊，我想要挣钱，想要出人头地，给他们带来好的生活。
刚才讲述的故事虽然是我编造的，但是故事的取材的确是我自己，只有感同身受，才能编造出令人不怀疑的故事。
贵妇人虽然是在嘲笑故事中的主人公，但又何尝不是在嘲笑我呢，嘲笑每一个凄惨且平凡的人，难道我们这些人在她的眼中就这么不堪吗。我们的命难道真的就是蝼蚁一般？
等到贵妇人心满意足的享受完我的服务后，她慵懒地伸了个腰，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她的皮包中拿出五张红票子，递到我的面前。
“小伙子，你的故事很精彩哦，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觉得这么有趣过了，这钱你拿着下次来我还点你，到时候你再讲给我听。”
她说完也不等我有所动作，就将红票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微微一愣，然后立马满脸堆笑地看着她，“谢谢姐，下次您再来，我给您换一套手法。”
贵妇人满意地点点头，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包厢。门关上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那几张钞票还散落在地上，我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我的心情略有沉重，但更多的还是刺激，似乎我捡起来的不是钱，而是那个女人死亡的判决书，和我之后要平步青云的契书。
我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成果，一共接近两个小时的音频，好在我平时出门都有给手机充满电的习惯，不然还真就坚持不下来了。
我攥着那五张红票子，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换下了工作服，走出休息室。
我直奔楼下，和萍姐请了个假，又和她讲述了一下刚才客人走错房间的事情。
萍姐听到我要请假，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就批准了，不过当她听到我给别的顾客按摩后，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她应该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我猜测应该是和客人的这份提成有关，毕竟是我抢了同事的生意，萍姐虽然对我有所照顾，但涉及利益的东西她也不好独裁断绝，毕竟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她的威严。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让萍姐难做，“萍姐，你放心，这份提成我不要，该是谁就是谁的，正好刚才我也没活，就当练手了，把我这份绩效算到应得的同事身上就行。”
我对萍姐真诚地说道，然后便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我一路小跑回家，路上用手机仅存的电量和林清越的秘书通了电，得知她现在还在公司开会，要三点钟才能结束。
得到这个有用的信息后，我再次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开门，充电，洗澡，换衣服，这一系列动作我恨不得在一瞬间就完成。
当浴室中的温水浇在我的身上时，我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我觉得我手机中录音的价值似乎又有些膨胀了起来，当然我这么想完全是内心深处的贪婪在作祟。
我的内心是矛盾的，一边想着自己不应该这么贪婪，只是还林清越一个人情就好了。一边想着自己要不要趁机从林清越那里捞一点好处，毕竟她的命可比我自己的命要值钱多了，而且只要她能给我一点油水，我这辈子估计都不愁吃喝了。
想到这我竟然笑出了声，那是一种极其变态的声音，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猖狂与扭曲。水流冲刷着我的脸，却冲不散我眼中逐渐燃起的野心之火。
但事在人为，我能否跳出池塘一跃龙门就看下午这一哆嗦了。
我擦干身体，换上唯一一套像样的衣服，等到时间差不多，我带上手机出了门。
两点四十五，我准时出现在林氏集团大厦楼下。这座宁城地标性建筑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我渺小的身影也映在玻璃幕墙之上。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着装，嘴角勾起一抹弧笑，自信地迈步而进，“新世界，老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