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做吗？

今天不做吗？

那天司机拿锤子砸向陆桉的腿，就差一点点距离，陆桉的腿骨就会被粉碎，最后一刹梁珩川让他停手。

冥冥之中，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梁珩川不能这么做，如果陆桉真出了事，林静树大概会疯。

梁珩川太懂林静树了，他对林静树之间的恩怨自己解决，如果牵扯到别人，这个人还是林静树最在乎的人，那林静树该恨死了他。

到时候他们之间的沟壑永远无法弥合。

林静树吃了饭，恢复了一些气色，但还很虚弱。外面天都快黑了，他坚持要见陆桉：“现在去。”

“我没对陆桉怎样，他好好活着呢。”梁珩川如何解释也不能使林静树相信他。

林静树吞下最后一口粥，仍一副固执的模样。

梁珩川力道很大地抽出一张纸巾，送到林静树嘴边却是用不能再轻的力度给他擦嘴，他说：“他现在不在a市，明天早上再带你去。”

“他怎么了？”林静树挥开梁珩川的手，问罪一般看着他。

“他好得很，不要这样看我。”梁珩川很想用手捂住林静树的眼睛，他的目光总是将他推到千里之外。

“他在哪？”

“c市。”

c市是陆桉养父母所在的城市，也是陆桉被领养后长大的地方，c市离a市并不近，开车也得一整夜才能到。

“为什么？”既然陆桉好好的，为什么回c市了，林静树认为一定有原因。

梁珩川看向别处：“既然我跟你说他没有事，就不会有事。”

“现在去c市，你说话算话。”不亲自确认陆桉的安危林静树晚上睡不着觉。

“这么晚了……”

林静树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往喉咙里抠，作势要将刚吃下的食物呕出来。

“林静树！”梁珩川拔出他的手指，紧紧抱住他，生怕他再乱动，“现在去，我让人备车。”

梁珩川让司机给了陆桉几拳当教训，那个细皮嫩肉的beta扛不住揍，很快就晕过去了。

就算这次梁珩川放过陆桉，难保他不会再来。梁珩川只能从别处下手，随便找个由头，让陆桉那双远在c市的父母出点情况，大孝子肯定就顾不上林静树了。

陆桉的养父母都在c市的一所大学任教，最近学校里有学生匿名举报老师受贿，陆桉的父母本来无事，可又突然被牵扯其中接受调查，养父身体本就不好，奔波之后就垮了，家里急需要人照料。

梁珩川还派了人盯住陆桉，只要他敢回a市，那么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梁珩川不会再给陆桉一点机会接近林静树。

陆桉一家三口住在大学的教职工公寓里，早上陆桉很早出门买菜买早餐，在路上遇到邻居或相识的人会笑笑打招呼，直至上楼到家，他都没发现远处停了一辆陌生的车。

“这下信我了。”梁珩川坐在车后座，对身边的林静树说。

陆桉有手有脚还能笑，没有缺胳膊少腿。林静树刚才侧身看车窗外，闻言扭头问梁珩川：“你对他父母做了什么？”

“我不做什么他父母也逃不过调查，”梁珩川没好气，做了个手势，司机发动汽车离开，“在你眼里，这世界上的坏人就我一个。”

“你不要把无辜的人扯进来。”林静树一夜没休息好，他头枕车椅，眼皮沉重。

“他先来惹我，就不是无辜。”

“梁珩川，本来我只恨你，”林静树阖上眼睛，声音像一片羽毛，“现在，我还恨我自己。”

·

林静树的身体状况很差，从c市回来，又呆在家养了几天。他会吃饭，但每次吃的都不多，提不起胃口，梁珩川换了一批又一批厨师都没用。

大病一场之后，身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养好，加之心理上的创伤，林静树总是病恹恹的。他还是不能出门，再大的院子也会呆腻，屋子里再多书也看不进去，他又不爱电视玩游戏，偌大的房子在他眼里就是一间逼仄的监狱。

时间进入夏天，傍晚被拉得很长，院子里的无尽夏又盛开了。梁珩川回家时，林静树正蹲在树下，手里捡了一片树叶盯着看许久。

“今天好好吃饭了没有？”梁珩川走到林静树的身边问他，这是他每天下班回家都要问的问题。

“嗯。”林静树扔了树叶转身往屋内走。

梁珩川拉住他的手：“我们养只狗吧，院子这么大也冷清，它可以陪你玩。”

许是终于发现林静树整天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梁珩川想做些什么，养宠物就很好，在梁宅那只杜宾也多年陪着梁巍解闷。

闻言，林静树转头看他：“不要。”

“为什么，你不喜欢宠物吗？”

林静树扯起嘴角轻描淡写地说：“我怕哪天你不高兴就拿它威胁我，当着我的面杀给我看。”说完拂开梁珩川拉住他的手，先一步进屋。

梁珩川站在原地，心被捅出一个窟窿，后槽牙几乎咬碎了。

夜幕降临，梁珩川洗完澡随意擦了擦头发走出浴室，林静树又站在窗前，呆呆地望着远方。

梁珩川从后面抱住他，动作温柔，怕他化成水从怀中流走。梁珩川嗅了嗅林静树的腺体，问：“在想什么？”

林静树站着没动，任由梁珩川闻，他说：“我想回学校。”

梁珩川僵了一僵，吸了一口气说：“这个不行，你身体好没养好。”

林静树现在连嘲笑都懒得做出表情：“那你问我做什么。”

“你可以出门，两公里范围内。”梁珩川今晚本就想说让林静树出门，他是想让林静树高兴一下，可林静树提回学校在前，这个奖励就变得不像奖励，而是不能答允他回学校而做出的让步。

林静树回头与梁珩川对视，梁珩川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