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厉害啊!
你好厉害啊!
那辆905离他们已经很远。
裴攻止与方旗扬走在晌午烈日炎炎的公路间,如同沙漠长途跋涉的旅人。
体力的消耗、补给的不足以及食不果腹的饥饿感在瞬间袭来。
方旗扬以手扇扇风,试图取凉,然而,一张脸滚红滚红,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他咽下一口腥腥的唾液,忽然问身边的男人道:“你为什么想知道楚文龙身上的编号?”
他似乎想起来了,想起来自己曾在别墅的卫生间里被这个男人逼问……他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楚文龙身上有编号的。
自己绝不会主动、轻易提起这些。
裴攻止一时语塞,难以回答,因为他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身上曾经也有过那样的编号。
方旗扬想了想,再次追问:“那……你是如何知道楚文龙身上有编号的?”
“你自己说的。”裴攻止蹙眉,只想骂他一句‘傻逼’!可他忍住了,他不想对一个臭小子爆粗口。
“我?”方旗扬一脸震惊,单眉微挑,十分不可思议。
裴攻止倒吸一口气,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夸他一句影帝。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干脆开诚布公道:“你不也是组织里一员吗?”
“被迫的!”方旗扬当即强调,语气突变,眼中浮上一丝警惕与厌恶。
“所以……你加入那个组织和你被绑架有直接关系,是吗?”
“不说这个。”
“你能说我不能说?”裴攻止不爽。
“随便你。”丢下这句,方旗扬突然加快步伐,裴攻止白他一眼,觉得这家伙相当独断专行。
前方的男孩足下不稳,赤着一双脏兮兮的脚,两条腿儿在破破烂烂的衬衫下晃荡。
裴攻止在后,看见他将那把枪丢进了路边的麦田。
不知为何,望着单薄的背影,裴攻止竟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隐隐间,他觉得这个男孩经历过太多。
脑海里想起marite、人形木偶、女/又/隶以及精神病等那些字……再回想对方方才颠三倒四的状态。
裴攻止很难理解一个单薄瘦弱、二十出头的男孩究竟经历过什么,以至于能说出那些东西,精神也出现了问题。
如果没记错,亢锡荫说过,他被绑架的时候,年纪还小……是谁在一个孩子身上……哦……不,是舌头上……用刺穿的方式钉上那样的编号?
而他又在那个组织里呆了多久,怎么会对那些人了解那么多?
还有,裴攻止觉得方旗扬和那个所谓的组织并不融洽,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呢?又为什么来绑架他?
想着想着,裴攻止不由加快步伐。
前方的男孩有一种魔力。
他只要站在那里,裴攻止的视线便总会被抓住,所思考的东西,也总是围绕着对方。
意识到这点,裴攻止忙从他身上收回视线。
只不过,他还是追了上去,与其并肩,道:“你把留有自己指纹的枪丢在这儿,联合国际刑警就算查到,你还是有先一步暴露在那个组织视野中的危险,我觉得……他们对你挺不利的……”
还有一句“我觉得你好像很害怕”,但这句裴攻止没讲。
方旗扬心头微痛,不安稍纵即逝,泰然回道:“owner亲自露面,如果不是有人给了他们巨大的利益,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内部受到了很大的威胁。不利,不能一味的躲避。害怕,不是一味的忍让。这些年我一直在藏,可他们总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到我,我躲够了。害怕不能让敌人仁慈,与其如此,不如主动进攻,这一次只是我没有防备,他们出手,反而也暴露了弱点和动向,谁也讨不到好处。既然让我不好过,与其做个缩头乌龟,不如想办法先发制人!如果不是有人不允,我早想这么干了。”
他乌拉拉说了一大串,裴攻止听的云里雾里,只抓了几点道:“谁不允许?你想干什么?他们、我是说那个组织,你觉得他们受到了什么威胁?”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方旗扬骤然顿足,声音轻轻却自信,神情神秘又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厉,他的笑似烈日让人晕眩。
裴攻止忽然发觉,原来,这个男孩和自己一样,有一个酒窝。
他觉得很神奇。
曾经,明诚说过一个关于酒窝的传说。
他说有些人不愿喝下孟婆汤,相约不忘前尘,所以孟婆只好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一个酒窝作为记号。
这些人必须跳入忘川,受水淹火烧磨折,等上千年才能再次轮回。
他们带着前世的记忆、未了的情缘,在今生寻找过往的恋人,以酒窝作记,彼此相认。
想着那荒诞的传说,裴攻止却不敢直视对方,他撇开眼,故作镇定问:“为什么?为什么抓你?”
“你还是不要知道了。”方旗扬摆摆手继续前行,裴攻止听见他兀自哼笑一声,又道:“你迟早要知道的。”
“什么意思?”
那个男孩不再说话,烈日下,裴攻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如果没想错,方旗扬的意思像在说他自己……就是威胁那个组织的存在?
可他有这样的能力么?
被威胁、被绑架甚至会被杀,却这样冷静的玩笑般的说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