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一点
离我远一点
这是一条很窄的过道,旧红的砖墙,灯光昏黄,过道尽头连着一处黑黢黢的院子。
裴攻止不知道他想去哪儿,不过,走到黑暗的院口前,方旗扬停了下来。
他有些害怕。
那院子里没有一点光,似是密闭一般。
方旗扬踌躇片刻,折身想要回去。
裴攻止随之定足,悄无声息的他将对方吓了一跳。
仅剩两人的窄道间,他听见方旗扬突然加重的呼吸,扶在墙壁间的手指骤缩,扣弄下一层浅浅的红色砖粉。
裴攻止垂眸,望着满是惊愕的男孩,本想开口关心一下,谁知对方突然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你干什么?”
“去卫生间啊。”
“这儿没有!”
“你怎么知道?”裴攻止吊儿郎当地冲他一笑,下巴微扬,像在说:你去看过了?
那里那么黑,他觉得方旗扬铁定害怕,加之这臭小子跟自己说话总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裴攻止也没好气,摆出鄙夷的姿态。
方旗扬白他一眼,脾气不稳,又有点一点即燃的感觉:“我说没有就没有!”
他一手推向裴攻止肩头,迫使对方让开半个道来。
方旗扬从他身边越过,扶着墙一蹦一跳的样子有些滑稽。
裴攻止盯着他的背影,懒得计较,好心问道:“膝盖还肿着吗?”
“关你什么事!”方旗扬声音很小,不过那愤怒之火却在整个窄道里熊熊燃烧。
裴攻止双臂抱怀,悠然地跟着他,意味深长的又道:“是不关我的事,但大家为你好是真的。”
“你可不算在大家之内!”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裴攻止挑眉。
“或许吧。”方旗扬叹了口气儿,站在原地喘了起来。
这么一蹦一跳的走路真的累,膝盖也仍会因蹦跳的举止牵痛。
裴攻止越过方旗扬时,那男孩不知想到什么,猛地抓住他的手。
这个季节,方旗扬的手指仍凉冰冰的,与裴攻止滚烫的掌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能是酒劲儿上来的缘故,被他突来的一扯,裴攻止竟觉得浑身一热,不由甩开对方,不悦地轻瞥一眼。
方旗扬蹙眉,迎上他的脸,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膝盖肿了?”
“你走路这么明显,正常人都看得出来。”这算什么问题?值得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吗?裴攻止觉得他真的记性差。
方旗扬想了想,无比纠结:“那为什么不能是脚趾、大腿、小腿?或者腰?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是膝盖受了伤?”
青荣武不知道,亢锡荫也不知道,除了罗,姓裴的怎么会知道?
方旗扬忽然觉得自己受伤八成跟这无赖有关……
他的记忆总是这样。
因为莫名的沉睡,醒来时便会缺失一块儿,对于昏睡前发生的事时而记得,时而不记得,所以他想搞清楚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攻止单眉微挑,懒得理他,刚走两步,方旗扬也跟着蹦了两下,再次抓住他,不理解地问他:“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在别墅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姓裴的突然把自己推向了窗外,然后……就没印象了。
“为什么?是为了什么?忽然把我带到窗外?”
和罗承恩在一起的这两天,那个男人什么也没讲,若不是今天乍然从亢锡荫口中听到什么英国警方的事,他还懵然不知。
裴攻止并未回应,反而觉得更奇怪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摔到,这家伙竟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弄伤的?
“你真不记得?”裴攻止蹙眉,方旗扬真诚而严肃地摇摇头。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裴攻止给他找到了个正当理由——这家伙精神有问题,忘记也正常。
“还有!”方旗扬很是紧张,揪住他的衣袖,看看无人的长廊,放低声音问:“你之前跟我提过的,我舌头上的m,真的是摸出来的?为什么会那样?”
“哪样?”裴攻止是真的不理解他。
方旗扬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奇怪,他脑海中对这些事有印象,但很浅薄,不过根据姓裴的说过的话,和自己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男人跟自己之间肯定有点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裴攻止打量着他,挺想刨开这家伙的脑子看看。想着方旗扬方才的话,他严肃地问他:“你还记得自己被绑架的细节吗?”
“不记得。”
“你知道自己被绑架过吗?”方旗扬迷茫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但他仍坚持点了点头,似乎很不愿承认自己的‘无知’:“有一点印象。”
“那你记得在村子附近的山头所发生的事吗?”
“是和小亢提到的那些英国人有关吗?”
裴攻止微微吐出一口气,就像教一个孩子从头识字一样,又问:“那个死去的英国人你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