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对你做什么?
你想我对你做什么?
清晨,雨停了,太阳冉冉升起,大地正在慢慢回温,空气中仍带着一丝雨后的凉意。
裴攻止一直处于浅眠,没敢真的睡着,早在五点多时便从方旗扬身边悄然起开,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对方醒来觉得尴尬。
天大亮,裴攻止见他舒服地翻了个身才起身走进卫生间去。
再出来时,果不其然那小子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懒洋洋揉着睡眼。
裴攻止靠了过去站在电视机柜前,表面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内心却有些不同以往的波澜。
他总想起昨夜拥着这家伙入睡的感觉,仿佛弥补了曾经对小芽犯下的错误,那种温馨的平静一直萦绕在身边。
方旗扬动身挪向床边,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随着裴攻止顿足,轻轻收回视线。
他茫然地呆坐一会儿,想不起昨夜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很明显的淤青。
该不会这混蛋又对自己干了什么吧?
想到这儿,方旗扬倏地瞪向裴攻止去,这一瞪,仿若有心理感应,使得裴攻止拿起杯子的手都抖了一瞬,只觉身后凉飕飕的……回头时正撞上方旗扬不善的眼神。
“怎么了?”裴攻止心头咯噔一瞬,下意识问。
方旗扬张嘴莫名想要冲他发飙,可转念觉得不大合适。
毕竟自己对昨夜没什么记忆,万一误会了对方就不好了……
想罢只好忍了回去,起身理也不理他,与之交错走进了卫生间。
“嗤。”裴攻止咧咧嘴冷哼一声,心想,这家伙的脾气就跟夏天的气候一样,说变就变,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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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旗扬在里面洗洗涮涮整整呆了半个钟头,出来的时候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裴攻止从门外走来,手里拎着热水壶。
这里的生活方式仍像几十年前那样,建筑和摆设虽然很欧式,但其他内在的摆件和设备像从前老院那般,透着一股七八十年代筒子楼的气息。
两人照面,裴攻止看他一眼,方旗扬竟自觉让了让身,很是礼貌:“我去做饭。”
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也算得上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至于这个做到是个什么程度,还是忽略不计吧。
方旗扬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就在两人擦身而过时,裴攻止扯了他一把,阻止道:“不用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才只是拉了一下,方旗扬简直就像被什么脏东西沾了身,态度和昨夜判若两人,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带着满满的提防和厌恶,甩开裴攻止的手,这表情……其实完全在裴攻止意料之中。
他撇撇嘴,收回手,有些不自在的在衣摆间擦了一下,手是有些湿,但也不至于那样嫌弃吧?裴攻止不爽,整理好心情,也换了副冷冰冰的姿态:“我做好了,煎鸡蛋和速食粥。要吃就吃,不吃就自己做。”
方旗扬顿足,转头看见电视机下的桌子上摆着一份早餐,裴攻止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做的时候已经吃过了,那是你的。”
他走过方旗扬身边,放下暖水瓶,倒了杯水,然后将昨天的药默默放在盘子旁,叮嘱他:“这个应该是饭前吃。”
看着蓝色的药瓶,方旗扬突然一个激灵,总觉得裴攻止话中带着讥讽的意思……他知道是自己有些敏感,可凉飕飕的风就跟吹到心里似的上下乱晃,没有底儿。
意识到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方旗扬收回视线,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道:“我昨天……没说什么吧?”
“你怕什么?”裴攻止挑眉一问,唇角浅笑。
方旗扬绷着脸,故作淡定的冷哼一声:“我有什么可怕的。”
“你已经可怕成那个样子了,还没什么可怕的?”裴攻止话中意思不明,面儿上一副害怕的模样,跟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含笑逗他:“是没说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方旗扬拳头一紧,紧张地竖起耳朵,裴攻止怡然自得,撇了撇嘴:“你倒是做了些很过分的事。”
“做了什么?”
裴攻止不语,视线却慢慢向下,引得方旗扬徐徐看去,跟随裴攻止地视线停留在自己发红淤青的双腕间……
“这是你干的?”方旗扬陡然生出一股怒意,霍得上前,一把抓住裴攻止的衣领。
裴攻止微微昂头,轻蔑地瞥他一眼:“我要不制止你,恐怕就要酿成大错了。”
“把话说清楚!”方旗扬不喜欢他模棱两的回答及轻佻无赖的模样。
可他越是讨厌,裴攻止就越有成就感,不由勾勾唇,添油加醋道:“你一个劲儿地喊着哥哥、哥哥,还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我控制你,后果不堪设想。”
“你胡说!”方旗扬不信,裴攻止挑眉:“我怕你害羞本不想说,是你非要问,问了又不信,你想我怎样?还是……你想我对你做些什么?”
“无耻!”方旗扬扬手的刹那,被裴攻止半空截下,他瞥了眼男孩的掌心,昨夜还抓着自己的手今天就要拍到脸上去,裴攻止的确有些不爽。
他神情严肃,甩下方旗扬的手,理一理衬衫,眉头紧皱:“早知道你记性这么差就不对你那么好了。从窗户上把你拉下来,自己也差点掉下去,喂了药想让你安静点你却想让我断子绝孙。拉着我的手睡了一夜,胳膊到现在还是僵的,睁开眼就翻脸不认人。本不想说这么多让你尴尬,我现在后悔怎么没等你醒了亲眼看看自己是怎么抓着别人的手不放呢?”
裴攻止张张五指,方旗扬瞥开眼,理直气壮道:“反正我没看到,没看到就是没发生,谁知道是不是你胡编乱造呢!”
“对!就是胡编乱造!看你一副吃瘪的样子我就爽的要死!”
裴攻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方旗扬后悔自己干什么要问他?一个无赖怎么会给自己正确答案呢……
他不爽地转身走向床头的矮柜,柜门被搞出“砰砰咚咚”的巨响,像极了他内心的呐喊。
裴攻止扭头,见他从里面拿出了一盒饼干。心想,虽然自己的话是有夸张成分,但这家伙的脾气真的很古怪,有时候斯斯文文、逆来顺受,有时候又变身爱动手的急性子。
这样的转变只需要一夜?一瞬?一句话?或者……一片药?
果然他娘的脑子不正常!
裴攻止撇撇嘴,转瞬就原谅了他,那点险被扇脸的不快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