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你使我开心
折磨你使我开心
他们终于回到了家,仿佛经历了千辛万苦和无数的不愉快。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安心的味道,而最吸引温丛嵘的就是罗医生家的钢琴。
优美的曲子从他指尖流出,和着那些哀伤。
罗承恩在做饭,但听着温丛嵘弹奏的曲子,越听越生气。饭做了一半,便丢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钢琴前,发话道:“你可以不要再弹这首曲子了吗?”
“为什么?”温丛嵘擡头冲他一笑:“我记得你曾经说很喜欢的。”
罗承恩忍耐着内心的不悦,倒吸一口气:“那是因为那时我还不知道这首钢琴曲是那个混蛋教你的!”
“承恩啊。”
“好好叫我!”
“哦,罗医生。”
“怎么?”
“你今天很不绅士哦。”温丛嵘笑着,目光收回在琴键间,继续弹奏着只有他自己才能沉醉的《秋日私语》。
秋日私语真的是很棒的钢琴曲,可只要一想到是那个变态教他的,罗承恩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弹奏的不是曲子,而是过往,是他忘不掉的木村,是痛苦的内心。
如此听来,怎么叫人舒心。
罗承恩看着他,却也无能为力,真不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练就了这样的本事,这样一动不动还能惹人生气的本领!
他无话可说,忍气吞声,正要离开,却听温丛嵘忽然开口,以一副质问的语气道:“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男人顿足,温丛嵘轻轻闭上眼,弹奏着那无比熟悉的曲目,自嘲地笑道:“其实你的话我从来都不信!知道我为什么拍下那些照片威胁你吗?”
罗承恩的心忽然一揪,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不想回忆的事。不知这家伙怎么忽然提起那个。
温丛嵘指尖的曲子忽然停下,始终背对着罗承恩不去看对方,缓缓睁开,一字一句道:“我对你说过的事,每一件你都会说给他听。方丛适知道,方春林就知道。然后,我就会像个囚犯一样被所有人监视。那感觉,和曾经又有什么区别。我讨厌你,所以只要能折磨你,我就开心。怎么样呢?罗医生?”
“温温……”罗承恩显然被他的话震撼到了。
温丛嵘一口一个方丛适、方春林,将最亲近的人喊得异常陌生。而他脱口而出‘折磨你’几个字时,罗承恩更是接不上话。他竟不知这孩子对自己有这般敌意。
温丛嵘不紧不慢地转过头,看着面色惊愕的男人,勾唇又道:“有些事情我不希望哥哥知道,就像你,也有不愿让他知道的事,对不对呢?”他的笑十分诡异,那是握着罗承恩把柄的自信,说罢,若无其事的继而弹奏起来。
罗承恩定在原地,倒吸一口冷气,几乎快要忘记这个男孩曾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了……
可是没有人会怪他,因为温丛嵘在最该学习人类规矩的时候只学到了如何向他人谄媚,臣服示弱,使尽浑身解数的求生,做一个优秀的奴隶。除此,他什么都不懂。
罗承恩掌心发烫,微微出汗,始终盯着温丛嵘的背影,在良久的沉默后,轻轻唤了句:“温温。”
温丛嵘不语,没有表示,只是专注地弹琴。
罗承恩想了一瞬,走近他些,柔声道:“有件事我想问你。”他顿了顿,才继续:“你对那个别墅里治疗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怎么忽然提这个?”温丛嵘蹙眉,果然,在提到那个人时,他有些别样的情绪,手上停了下来,转身认真地看向罗。
想到别墅的男人,罗承恩总觉不妥。温丛嵘不是个会无缘无故对陌生人温和友爱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有目的的,是不得已的敷衍或演戏。
罗承恩想了想,摇头间将问题反抛给对方:“我觉得你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你觉得我喜欢他?”温丛嵘很直接,同时表现出了一丝不可思议,唇角扬起一抹怪异的笑,摇头嘲弄道:“he’smyhero[他是我的英雄],but……这不代表我会对他有别样的感情!”
“但你从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你,他只是个陌生人,你不觉得你和他走的太近了吗?包括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你吃醋啊?”温丛嵘撇撇唇角,故意戏弄罗承恩。果不其然,那个成熟的男人不经逗,露出一丝不悦,脸颊却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但温丛嵘觉得十分有趣。
“我们不能正常的聊一聊吗?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对你有些疏忽,我们不能好好谈谈这段时间你身边发生的事吗?”
“这么认真做什么。”温丛嵘不屑,罗承恩却忽然一本正经道:“你的事我从没有敷衍过。”
“好了。”温丛嵘蹙眉,打断严肃的男人,悻悻然道:“senseofsecurity.”
“什么?”罗蹙眉,温丛嵘补充道:“他能给我安全感。”
“像我、和丛适?”
“或许吧。”温丛嵘不再说话。
但罗承恩的话不经意勾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想起了裴攻止曾在自己的身边,陪伴他驱赶死亡。
那段记忆是那样的深刻。
那个徒手挖掘石块的男人的背影是那样深入人心,仿佛有人用刀刻在了他的心底。这么多年,每每想起,内心总有一股暖意。
“好吧。”罗承恩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索性作罢,只是转口提醒他道:“你被绑架的事究竟怎样我不清楚。但你知道,别墅里的男人是追查过去案件的重要线索、也可能是为你父亲翻案的希望,对吧?”
“那又怎样?”温丛嵘眉宇一簇,似乎非常讨厌有人用‘父亲’去压他一筹。
罗承恩不在意触怒他,继续道:“大家都在努力,你不要把你自己和你哥哥的事牵到那个人身上去,如果给他造成风险和麻烦,大家的努力可能都要付之一炬,不可因私欲而害人。”
“你想说什么!”温丛嵘向来喜欢开门见山,不喜欢别人总是旁敲侧击地点拨自己。
“我希望得到一句实话。”罗承恩侧眸盯着他,认真地问:“你究竟有没有……把丛适的身份信息给他?”
这一次,温丛嵘没有回答。不像之前在车中,装作那样一无所知无辜的模样,罗承恩知道不该用孩子的思维跟他沟通。
此时,即使温丛嵘不说话,他想他也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