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祸从口出

茶馆是一位姓孙的学妹家开的，就在靠近中央大道的马路口，一票人马呼啦啦涌进去把个掌柜的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自家姑娘带人来，赶紧吩咐伙计们张罗。

茶馆里只有点心、小吃，孙姑娘与一群姐妹早就合计好了，偷偷吩咐掌柜的去酒楼点酒菜送过来，国子监里的学子，不管是考进去的还是打擦边球游学的，大都少见荤腥腹中空空，见了酒菜上桌自然来了精神。

若是只有一两个家伙，也许会顾及面子装得斯文些，可是两个学堂两帮人马，不光是那些学子，就是女子学堂的学妹，也是一堆一堆嬉笑着像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学妹们胆子大，才上酒就跑到陆绍跟前敬酒，到了这份上陆绍来者不拒，不过每一位都只是意思一下，借口嘛，一会还得去军营整训步卒。

哄闹了一圈很快安静下来，方才在国子监陆绍只是大致提到了徐州大营以及北地的情况，学子学妹都想了解些具体的事情，几位女生敬酒的时候就提了要求，陆绍也知道逃不过这一说，于是把自己训练骑军的过程以及难处、还有自己在枣庄夜宿山村的整个过程说给他们听。

什么东西最能打动人，真实的东西。

陆绍为什么要去拼命，因为南国没有战马，为什么老是独自一人冲在前面拼杀，因为新组建的骑军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要想骑军快速成长，征战是最好的办法，可一共就那么点人马，实在损失不起，看看这次大军出动朝廷仅仅派出了一百骑军，就知道积攒点骑军是多么的不容易。

有骑军在，多少能让北军有所忌惮，要是拼没了，北军来去自如，再多的碉楼坞堡也困不住他们。

陆绍的话让学子学妹真切地感受到战事的艰难，有学妹表示要发动应天府街坊们再次募捐，所得善款用来购买前线所需的物资，他们准备跟着陆绍去一趟徐州慰劳兵将们。

对于学子学妹积极主动站出来募捐，他举双手表是欢迎，可对他们要去徐州大营，陆绍一听便婉言谢绝了。

学子学妹来来去去得耗费多少精力，兵将们不会因为一两次的慰劳而变得骁勇善战，只有练出精兵，在与北军的对抗中打出威风，才能逐步扭转他们的消极心态，对于陆绍来说，眼下要紧的是练兵、谋求地盘。

史凤鸣和裴参将对陆绍已经够意思的，可是朝廷提供的粮饷只够陆绍训练一支防守型的部队，想要组建攻击型精锐，离不开后面的钱粮支援，上千号人的吃喝，单单靠东南门商业街可撑不住，这也是陆绍在应天府动脑筋的一个因素。

这需要胜利，只要不断打胜仗，民众才会头脑发热无条件支持你，否则，三两下就心冷偃旗息鼓了。

国子监和应天府女子学堂都是消息灵通之地，陆绍在会堂和茶楼的言论当天就散布开了，以往朝廷对战事总是遮遮掩掩，这回陆绍来了个开门大曝光，朝廷里有人不乐意了。

就是谢尚书，知道后也把陆绍叫去训斥了一通，让他在应天府少讲北方战事这种敏感话题，第二天中午，冯副将派传令兵上门传陆绍去禁军衙门。

‘惹事了。’祸从口出，陆绍心里明白有人有意见了。

“陆守备。咱们好不容易打了个胜仗，你怎么净说些丧气的话，这不朝廷派人传话来了，要你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副将这回连茶也没给陆绍上，瞪了他一眼拍桌子说，朝廷命令禁止兵将对外散发战报，这事陆绍要是说不出个理由，冯副将也得跟着倒霉，好端端的事变成了麻烦，冯副将窝着一肚子火。

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不会是有人鼓吹自己在诋毁朝廷吧，陆绍进了冯副将的公事房恭恭敬敬见礼，心里盘算着应对。

“冯军门。职下对学子学妹说出北方战线的真实情况，实在是迫不得已。”

“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已经有人在说禁军衙门的军将有了点小功劳就开始目中无人、扰乱视听，诋毁朝廷。”

“冯军门。陆绍一心报国，事情不是这样子的。”高帽子飞过来，陆绍举大旗顶回去，他向冯副将解释，自己已经没辙了。

陆绍坦言靠自己一个单打独斗，北军有了准备往后拿不出什么战果了，自己想整训一支攻击型精锐，这需要钱粮支持，可是禁军衙门提供的粮饷，仅仅够维持一支优良型防守部队。

只有发动民众，让他们了解前线战事的艰难以及兵将们的处境，民众才会理解朝廷的难处，转而支持战争，他也有信心用胜利来回报民众、回报禁军衙门和朝廷，继而形成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