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无力

第27章无力

“姐，现在就把小翠给卖了，那以后谁来替我们洗衣服，打扫卫生，给我们干活啊。”

十一岁的赵瑾坐在木凳上，他揉了揉有些饥饿的腹部，双手撑着下巴看向院门处。

院子的大门紧锁，这也是为了防范外面的人，现在家家户户都没有粮食，要是饥荒影响再剧烈一些。

谁也不知道村子里的人，会做出怎么样的恶劣行径。

“你真是个傻子，饭都没得吃了，还留下小翠做什么，多个人就是多张嘴巴，现在把她卖给人牙子，起码我们还能换点钱回来。”

把小翠卖了当然是赵蕊的主意，但她不会明着告诉姨娘，而是旁敲侧击让姨娘主动起了卖掉小翠的心思。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就比如他们两姐弟。

林疏寒看着这一幕，猜测这是厉鬼转变的第二个转折点。

但他现在无法离开院子，也不知道妇人带着小翠离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此时一处城隍破庙内，妇人带着小翠走了进去，里面站着两个彪形大汉，看上去就是一副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模样。

“两位大人，我把我女儿带过来了，我女儿手脚麻利，勤快的很，是当丫鬟的不二选择。”

妇人脸上带着唯唯诺诺的笑容，一脸讨好的看着他们，然后伸手将身后的小翠推到前面来。

两个大汉看着骨瘦如柴的小翠，不太高兴的皱着眉头。

这副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模样，哪个男人能看得上。

“两位大人不要看她瘦，她手脚麻利勤快的很，而且认打认罚，无论你们让她做什么，她都可以。”

妇人像是推销商品一样的推销小翠，生怕眼前这两人不愿意收下自己的女儿。

“你女儿品相太差了，原先说好的五钱银子不行，我们最多只能给到二钱银子。”

妇人听到二钱银子先是犹豫了一番，然后一咬牙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拿了钱头也不回的离开城隍破庙，将小翠独自一人留在了那里。

哪怕小翠已经心生麻木，但是看到这一幕依旧心如刀绞，满眼绝望。

这个饥荒的世道，哪里还有什么员外老爷要丫鬟。

那些卖女儿的最后都是进了青楼里，小翠不信她的母亲不知道。

只是她的母亲无所谓而已，因为家里还有两个比她更重要的孩子。

她是个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人。

“走吧。”

两个大汉开口，小翠也十分顺从地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已经坦然的面对自己既定的命运一样。

过了一年多，调养好的小翠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人胚子，并且正式接客。

当年的饥荒，她母亲带着赵瑾赵蕊二人终于还是熬了过来。

在得知她已经成了青楼的花魁以后，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找上门来向她讨些银钱接济。

林疏寒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都不由的感叹一句，有些人真的不配成为母亲。

可他却没有办法插手其中，改变小翠的悲惨命运，因为这是她以前经历的过往。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又何谈去改变。

妇人从小翠手中拿回来了一两银子，她转头就用这笔钱为赵瑾赵蕊添置了一套新衣服，甚至还一咬牙给他们买了一副文房四宝。

只是已经成为头牌的小翠，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神更加漠然，嘴角挂着凄惨的笑容。

她始终都想不通，为什么她的亲生母亲能对她做到如此地步。

明明她记得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对他很好很好。

从那以后，妇人隔三差五的来找小翠要钱，刚开始妇人还有些心虚，到最后变成理所当然。

甚至有时候小翠钱给的少了，她还要骂骂咧咧几句。

几年过后，青楼妓子最美好的年华落幕，以色侍人，小翠最终变得一文不值。

二十出头的小翠被赶到了窑窖里，那里花个几文钱便可以寻欢作乐，是贫苦人最喜爱的去处。

而这时的妇人靠着小翠这些年的接济，都已经搬进城镇里，还买了个小院子供赵瑾读书。

小翠过的麻木又心生怨恨，却又不知将手中的刀刃挥向谁。

哪怕她都已经在窑窖里，可她的母亲却依旧没有放过她，还是时常来问她要钱。

甚至拿走她最后几个可怜巴巴的铜板，从未考虑过没了钱的她该如何生活。

林疏寒也随着他们进了城里的院子，他从赵瑾赵蕊两人聊天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小翠现在的处境。

一时之间他感到无力又心疼，他想去拯救这个悲惨的姑娘，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无力感一直让他备受煎熬。

直到又过了几年，就连窑窖都不收小翠了，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身无分文的小翠找上门来，不过才二十五岁的年纪，她就已经像一朵彻底枯萎的干花，浑身上下都没有了任何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