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母亲般的笑容(下)
第十五章母亲般的笑容(下)
“证据?”“我丈夫和冯太太婚外情的证据。李警官,”赵雪冷冷地问,“我这么回答,您满意了吗?”“您是怎么发现的?”“我请了私家侦探调查,文件袋里装的都是他偷拍的照片。”“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两个多月前。”“您为什么想到要调查金先生?”“我一直觉得他不大对劲,完全出于女人的直觉。不好意思,这种事警方也要了解得那么清楚吗?您已经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不是吗?”“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要是您觉得我因此有杀死丈夫的动机,那就请便。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赵雪从容不迫地耸了耸肩。“您完全不用担心,赵太太。我们不会随随便便就怀疑人。”“谢谢。”“既然您愿意开诚布公,请再恕我冒昧——案发当晚,您拉着冯太太上楼密谈,想必一定也与此事有关?”“那是自然。”“你们谈得怎么样?”赵雪笑了笑,在她脸上看不见太多愠怒。“不算太差,要不然我们就不会有一起打牌的心思了。她答应我,会从此远离大为。您知道的,我早就过了那种斤斤计较的年纪。”“可是这样一来,魏先生也有了动机。”“您是什么意思?”李诚谅没有作答,继续问道:“魏先生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态度?”“那还用说,当然很生气。”“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我看得出来。”“另外,案发那天下午,您去了金先生的办公室,把庄伟先生支走,单独和……”“我拒绝回答。”赵雪一脸漠然地说。“我还没有提问呢。我想问的是,那时庄先生在金先生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些材料。但是,那些材料的顺序不知为何被弄乱了,导致庄先生晚上被金先生臭骂一顿。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那天临走前,是我帮大为整理的材料。我没有注意到它们是按照特定顺序排列的,都怪我好心帮了倒忙。”“那么,还有叶管家的事,也是您最早发现的吗?”“叶管家?”“关于装修款的问题,难道他还没有向您坦白?”“哦,他说了。是,我早就知道这事,是我告诉的大为。”“尽管如…
“证据?”
“我丈夫和冯太太婚外情的证据。李警官,”赵雪冷冷地问,“我这么回答,您满意了吗?”
“您是怎么发现的?”
“我请了私家侦探调查,文件袋里装的都是他偷拍的照片。”
“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多月前。”
“您为什么想到要调查金先生?”
“我一直觉得他不大对劲,完全出于女人的直觉。不好意思,这种事警方也要了解得那么清楚吗?您已经得到您想要的答案了,不是吗?”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要是您觉得我因此有杀死丈夫的动机,那就请便。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赵雪从容不迫地耸了耸肩。
“您完全不用担心,赵太太。我们不会随随便便就怀疑人。”
“谢谢。”
“既然您愿意开诚布公,请再恕我冒昧——案发当晚,您拉着冯太太上楼密谈,想必一定也与此事有关?”
“那是自然。”
“你们谈得怎么样?”
赵雪笑了笑,在她脸上看不见太多愠怒。
“不算太差,要不然我们就不会有一起打牌的心思了。她答应我,会从此远离大为。您知道的,我早就过了那种斤斤计较的年纪。”
“可是这样一来,魏先生也有了动机。”
“您是什么意思?”
李诚谅没有作答,继续问道:“魏先生知道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那还用说,当然很生气。”
“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
“我看得出来。”
“另外,案发那天下午,您去了金先生的办公室,把庄伟先生支走,单独和……”
“我拒绝回答。”赵雪一脸漠然地说。
“我还没有提问呢。我想问的是,那时庄先生在金先生的办公桌上放了一些材料。但是,那些材料的顺序不知为何被弄乱了,导致庄先生晚上被金先生臭骂一顿。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那天临走前,是我帮大为整理的材料。我没有注意到它们是按照特定顺序排列的,都怪我好心帮了倒忙。”
“那么,还有叶管家的事,也是您最早发现的吗?”
“叶管家?”
“关于装修款的问题,难道他还没有向您坦白?”
“哦,他说了。是,我早就知道这事,是我告诉的大为。”
“尽管如此,您还是把他继续留在家里?”
“这是大为的意思,毕竟叶管家跟了我们十年。况且,”赵雪冷笑一声,“他这人挥霍无度,我敢打赌他连一个子儿的存款都没有。除了让他继续工作偿还欠下的亏空,还有别的办法吗?”
“您说得很对。”
“警官,我认为您的问题非常有指向性。”
“只是确认基本事实而已,您多心了。”
一阵寒风刮来,吹得满地落叶沙沙作响。赵雪瑟缩着身子,裹紧冬衣。
“您还有别的问题吗?老实说,我觉得外面很冷。”
“没有了,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李诚谅彬彬有礼地低下头,目送那纤弱的背影在暮色中远去。
赵雪的坦诚出乎意料。不过她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证实这些事实对警方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对此她没有表现出多少紧张,李诚谅想,也许她的手里还握有别的底牌。
他立在原地,面朝空旷的操场,提出刚才没有问出口的疑问:
“赵太太,此案目前的三位嫌疑人——魏震霆、叶钦德、庄伟,他们潜在的杀人动机都因您而起,而他们又偏偏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此刻,李诚谅感到那些含混不清的地方逐渐变得清晰。动机各异的当事人,纷繁复杂的时间线,就像积雪消融在阳光下,物体原本的轮廓一点点显露出来。
那八位当事人之中,只有赵雪可以决定哪些人会在案发当晚出现在别墅,也只有她可以左右她自己和其他人于何时在何地做何事。
提出和冯珺如上楼密谈的是她,这是为了制造金大为喝下安眠药时间段内的不在场证明;提出和客人们一起打牌的是她,这是为了制造丈夫死亡时间段内的不在场证明。
李诚谅仿佛看见一块精妙的拼图,每个人都被摆在最适当的位置。在她的巧妙编排下,有动机的三位当事人在推定的死亡时段内失去了不在场证明,而另外四人则成为她最忠实的证人,证明她不具备杀死丈夫的可能性。
等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脸和手冻得有些僵。李诚谅对着掌心长长地呼一口白气,搓了搓手。
离开福利院,他慢悠悠地穿过华灯初上的大街,乘坐回警局的地铁。晚高峰尚未开始。他坐在长椅的一端,思绪再次沉浸在案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