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榻上臣 - 洛丁一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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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玉来福愿赌服输,在许仕安的要求下,提了一副“诗书继世”。

许仕安要等他发达之后刻成牌匾挂在府中,当做传家名训。

许仕安兴奋的在房间里转圈,忽然发现一个重要问题:“来福,你有没有发现,陛下很久没有留你过夜了?”

玉来福怔了一下,如果说殷玄之前顾及着他臀上的伤,怕伺候的不痛快,如今他身体已然痊愈了,殷玄也没有要召幸他的意思。

不过玉来福不会因为“失宠”难过,反倒觉得日子轻松了不少,每日上职,去学堂,看书,备课,听许仕安叽叽喳喳,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忘了他是个奴伎。

学生们聚在一起讨论诗书,偶一次提起曾荣,说起宫外有人从野外找到了曾荣的尸首,要为他举办葬礼。

玉来福停住脚:“你从何处听说的?”

那人朝玉来福作揖:“先生,学生有个表兄也算是曾先生的门生,是他所说。”

“我知道了。”玉来福略一沉思,阔步去了值守处逮人。

一刻钟后,吕默换了常服要下职出宫,刚到拐角处便被人偷袭,一记锁喉拖到了墙后。

吕默反手肘击,那人顺势化了吕默的力道,钳住他的手腕。

玉来福人虽瘦,力气不小,吕默手腕子让他攥的生疼:“有正门不走,我还当我让对家盯上了。”

“正门人多,又生事端。”

吕默揉着腕子:“找我何事。”

玉来福目光质问:“老师要办丧礼?”

吕默略显心虚:“嗯。”

玉来福:“你为何不告诉我?是谁给老师操办,为何过了这么久才突然要办?”

吕默道:“是我与刘侍郎暗中带人老师尸骨,想为老师尽孝。日子早就定下了,只因京中一直有事耽搁,所以推迟至今,并非突然要办,是我没有告诉你。”

“你……”玉来福让他气的一个愣怔,“在什么地方,明日什么时候。”

“你出不了宫,也不必去。”吕默不告诉他,抬脚便走。

玉来福一把扯住他:“吕默!”

吕默“嘶”的一声,当真觉得玉来福手劲长了不少,不似从前那般病恹恹的,半死不活。

吕默严肃道:“明日人多口杂,你如今的身份去了,是自取其辱。”

这话一下敲中了他。

玉来福抿住唇,吕默的话非常委婉了。

士族一向自视清高,哪怕这些日子他过得有些忘可他到底是个床奴,不像当年风光无限。

吕默深皱着眉:“这几句话都受不住,何必去自讨苦吃。清源,我不是想拿话伤你,日后有机会我再……”

“我知道。”玉来福定定的抬起眼眸,“我会去的。你不告诉我,我就问别人,我一定会去。”

丧礼这一日,从夜里就开始落雨,前来吊唁的学生撑着白伞,寺里寺外站了白茫一片。

曾荣毕竟是戴罪之人,哪怕陛下不过多追究,举办丧礼也不能大肆声张,只是一群学生为曾荣请了灵位,选了一处偏僻的寺庙祭奠祈福,略尽一份心意。

吕默站在寺檐下,雨水如柱流下。

刘侍郎轻声与他交谈:“玉氏公子是曾先生最心疼的学生,可从始至终,那小公子一次面都不曾露过,终究是老师白疼了他。”

吕默抿唇不语,这些话在他听来都刺耳。

刘侍郎对玉钦颇有微词:“听说将军你与玉钦割袍断义,可是发现此人人品不端?”

吕默脸色不佳:“我与玉钦莫逆之交,割袍断义只是些道听途说之言。玉钦品性端正,为人君子,改田之策能如此顺利的推行,更是因他背后助力,是我故意不告诉他祭奠之事。”

刘侍郎十分不解:“这是为何?”

吕默没再解释下去,将玉钦的身份处境翻出来,只会让他更加难堪。

刘侍郎还想再问,便见人群三三两两的往寺外走去,边走边道:“听说玉家小公子来了。”

刘侍郎嘶了一声,也跟着出门去看,吕默大步跟上去。

寺门外,玉来福独身一人撑伞站在细雨里。

在众多白伞中,唯有他撑着一把黄旧的油纸伞,衣襟和发髻都是奴才样式。

吕默猛地攥拳在侧,他真的来了。以玉钦的聪明,他若有心打听,很快就能摸到蛛丝马迹。

寺外一时陷入寂静,在场的人都是玉钦的同门,多半是认识他的。

也正因为认识,所以格外吃惊。

“我只当传闻说他入宫当了奴伎是嫉妒之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话声音虽轻,但在如此安静的氛围里,也清晰的刺耳。

人群中传出一声鼻嗤:“老师的学生中,竟也有你这样没有骨气的人,但凡你一头撞死,我都敬你三分。”

“你让老师如此蒙羞,还有脸站在这里?”

玉来福神色平和,温声道:“我此行前来是为祭拜老师,待到祭奠礼结束,诸君想说什么,我都洗耳恭听。”

在场之人虽也有人猜测他有苦衷,可脸上还是难免会有鄙夷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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