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被守护的舟哥
需要被守护的舟哥
“一次次破碎,一次次下坠,一次次站起来,一次次拼凑出不同的自己。
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
“我即是世界”的想法好像只是天边的一片云,我够不到。
幸好你来了,你告诉我“就算月亮不会升起,我还会陪着你。”
谢谢你,小蝴蝶。”
——《引路星》
驰路醒来时,闻到了洋桔梗香,迷迷蒙蒙地睁眼,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右手臂还没完全伸展开,便碰到了硬物。
她一侧头,手臂撞到原木沙发硬硬的靠背上了。
她坐起来,看了看时间,蓦然一惊。
已是中午十一点。
这次,她的生物钟不灵了。
不应该啊,这沙发垫硬硬的,她是怎么一觉睡到十一点的?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又是熬夜刷题,又是惦记谢劲舟怎么样导致心力交瘁,昨晚又很晚才睡着导致的。
驰路向四周扫了圈,屋里空无一人。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三五枝新鲜的洋桔梗,有一朵开了花,其他的还是花骨朵儿。
屋外雾蒙蒙的,像笼了一层薄纱。
谢劲舟去哪里了?
驰路套上帽衫卫衣,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的雾气很浓,走在雾中,不一会儿,身上、脸上都有点湿,眼睫上也氤氲开薄薄的雾气。
她四处看不到谢劲舟。
昨晚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几次差点滑倒。
他会去哪里?
“舟哥!谢劲舟!”驰路喊着。
她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隐隐约约看到一棵树,树枝上挂着零星的枯黄叶片、一簇簇红艳艳的果子。
树下有一个少年,即使隔着雾气,也能清晰地看到他雾霾蓝的头发。
他不是站着,也不是蹲着,而是跪着。
一向挺直的脊背,此刻弓着,像一把弯弓,又像被折弯的树枝。
没了蓬勃的少年气,有的是一种无法说出口的颓然。
十二月十三日,今天是谢劲舟母亲的忌日。
他跪着,难道这里埋着他母亲的骨灰?
十二月,已入冬,山风吹过,凉意袭人。
驰路没有套外套,冷得身体打了个哆嗦。
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不远处望着谢劲舟。
寂静的山谷中,有风声、野果落地声,还有他轻微的啜泣声。
他在哭。
驰路看着谢劲舟的肩膀微微颤抖,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住,又疼,又窒息。
他那么不可一世,那么张狂不羁。
但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脆弱时会低头,难受时会哭。
他把自己裹上了一层层厚厚的壳,别人以为他无坚不摧,但她知道,壳里有一颗柔软的心脏。
这颗心脏,也会疼。
他在怀着怎样的心情,思念着他已经离去的母亲?
很心痛吧!
驰路静静地伫立良久,才缓缓朝谢劲舟走去。
每一步踩在枯草上,发出沙沙声,但即使走到了谢劲舟身后,驰路发现,他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是肩膀不抖了。
他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在雾蒙蒙的空气里,蓝出了一种灰调。
他整个人陷在雾里,透着破碎的阴郁,如风暴中摇摇欲坠的果子,即将坠落。
啪嗒,一枚山楂果落在了他的肩头,滑落,没入野草里。
随之落下的还有一片枯叶。
驰路弯腰,轻轻拂去他肩头的叶片。
谢劲舟还是没动,像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