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爷收到第一份礼物
舟爷收到第一份礼物
“z,你也是有翅膀的,你也可以飞!
你要走进光里。
像阳光刺穿黎明。”
——《小蝴蝶的日落》
愤怒、燥意在谢劲舟的胸腔里奔腾,他想做点什么,想反抗,想把自己的尊严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但他是弱者,落于下风,什么都做不了,还要继续让人践踏。
第一次,不是因为自己,而牺牲尊严。
谢劲舟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水泥地,咬牙要磕头时,却听到前方有人用烟嗓说:“谢劲舟,别这样。”
谢劲舟擡头,看到一向高傲的驰路,又痛苦又无助地看他,心顿时像被人揪起,生生的疼。
他知道面对眼前的这帮浑蛋,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别无选择。
谢劲舟又低下头,弯腰,“砰”的一声,额头与水泥地撞上。
驰路看得心如刀割,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嗓音涩涩的:“谢劲舟,你停下。”
“孙子,擡头看看这儿!”口罩男指挥谢劲舟。
他这是想看他出糗,看他被欺凌后的狼狈模样,变态!人渣!
谢劲舟忍着怒意擡头,第一眼看到了哭着的驰路,心被揪疼得越发厉害。
多希望这场欺凌赶紧结束,多希望他的蝴蝶不要掉眼泪。
但这仅仅是开始,磕响头仍在继续。
“磕得再响点!”口罩男明显很乐于看见谢劲舟磕响头,看他磕得越响笑声越大,露出一嘴的大黄牙和牙花。
驰路看着谢劲舟一下又一下地磕响头,如坠泥潭深处,被万千把刀凌迟。
她嘴里一遍遍地说着:“谢劲舟,你给我停下。”
但不管她说多少遍,他都没停下,磕了一个又一个。
口罩男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力度,走到他身前,拽起他的雾霾蓝头发,把他的额头往地上砸,一下一下,比刚才更响。
连续被按头磕了二十个响头,磕得额头上满是鲜血,水泥地上也沾了血,零零落落,是被人践踏一地的尊严。
谢劲舟磕得头昏眼花,磕得尊严碎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啪嗒啪嗒地砸在这座烂尾楼上。
楼外,暴雨如注,雨雾蒙蒙;楼内,磕声响亮,笑声猖狂,气氛呈现两种极端的诡异。
驰路眼睁睁看着他为自己磕响头,什么都做不了,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的情绪将她裹挟。
他每磕一次响头,就像有人在她心间狠狠剜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嘶哑,像失去力气的小兽,亟需拯救。
当他擡头时,驰路看到他已满脸鲜血,额头上两股新鲜的血往下流,流入眉眼、鼻尖、唇上,薄唇红得惊心动魄,透着凄惨的冷感。
她已满脸是泪,模糊了双眼,想擦掉眼泪,好好看一看谢劲舟,却无能为力。
谢劲舟,你这傻瓜,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瓜!
欺凌并没有就此结束,口罩男一个挥手示意,三个男人操着木棍朝谢劲舟身上砸去。
谢劲舟被绑住手脚,双膝跪地,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再次成为被欺凌方,迎来无情的棍棒。
被打得蜷缩在地,如被暴雨击垮的树,树枝弯了、断了。
他的世界从来都是黑暗的,什么时候天才会亮?
*
直到将谢劲舟打得趴在地上,以一种完全臣服、卑贱的姿势示人时,那帮人才得意离开。
他们都没被松绑,仍被绑着手脚,驰路还被绑在椅子上。
她看着像一摊烂泥趴在地上的谢劲舟,心痛如绞,拖着椅子,膝盖跪地,一下一下地朝他挪去,如一只缓慢爬行的蜗牛。
椅子擦过水泥地,发出刺耳声响,划过一道道长长的痕,直直的一条,通往谢劲舟。
他被拖拽到了楼边,暴雨已将他完全打湿,整个人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又卑微至极。
“谢劲舟。”驰路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嗓子哑得不行,像被什么利器磨破。
谢劲舟没动,静静地趴着。
雨水狠狠地砸在他身上,打湿了他的紧身车服。
中午在赛场上热血沸腾的王者,此刻却像被敲碎了脊梁骨,失去了所有力气,跌落尘泥。
“谢劲舟。”驰路往他的身边再挪过去一步,再次唤他的名字。
挪时,膝盖传来疼意,她却浑然未觉,眼中都是谢劲舟,这个为她磕响头,被人暴打的谢劲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