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生花(1) - 重生之庶春南归 - 筠丘里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腐尸生花(1)

腐尸生花(1)

翌日,魏郁春浑浑噩噩想了一晚上的糟心事,没起来,关阇彦则是一宿没睡,眼睛从晚上睁到了白天,清晨,几个托着货物从山路上摇摆而来的过路人激烈地谈论着什么。

“嘶,冷死了,不是说越往南边走越暖和吗?!怎么冷成这样!”

“呆瓜,都几月份了!哪里都冷!”

“还是京城好!!!我想家了哎!”

看来是一帮从京城赶过来的送货汉子。

提到京城,关阇彦的耳力便刻意敏锐了一些。

那些汉子的话题也是一个比一个劲爆,完全没让关阇彦失望:“哎!你们听说了吗,安南都督和他那新婚娘儿们死了!”

“这我知道啊!!!听说死得离奇,被人分尸了?!”

“放屁,明明是一把火烧死的!”

“瞎扯,不是被人毒死了吗,俺家亲戚还亲眼看到了他们夫妻二人下葬的情形呢!”

“你搁哪儿亲戚打听的消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从路上哪个犄角旮旯里头听来的!”

“妈的,鬼知道怎么死的,一个个都传得神乎奇乎的,不过都是不敢相信咱们中晋的顶梁柱大将军会这样不明不白死了!”

“反正就是死了嘛!”

“嘘,你以为出了京城就能乱说话,什么顶梁柱?!中晋的顶梁柱是皇上,你们小心点放屁,别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掉脑袋的!”

“马上要到驿站了,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

看来已有百姓知道圣人不满关氏的念头。这中晋,看来是要变天了。

关阇彦眉头压低,他信手拿了只带帘的席帽给自己扣上,将自己伪装成同样赶路的人。他推门出去与这帮赶路汉子会会。

刚拉着车马到驿站门口的汉子们刚看到关阇彦的人影,手上就接到了他抛来的干粮和酒水。汉子们哈哈大笑,招呼道:“谢啦哥们!!!”

关阇彦客气道:“我看各位大哥也是从京城来的吧方才听到你们在侃些事,我也想来打听打听。”

“嗐,兄弟几个在路上徘徊快个把月了,不在京城!那些玩意儿也是我们从旁处听来的!哥们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几番对话下来,才知月末七八日前,在京城落脚成婚的夫妻俩个双双死了,恰好那段时间里,关阇彦等人分拨各地,都不在京城,算是有人故意将他们引出去,自己留在京城做手脚呢。

关阇彦心里也有点数,京城的芳樱楼牵扯多帮,那真正的幕后凶手利用阿卟四处布局,一旦局成,关周杜李四家便能一网打尽,搅得中晋如同一锅乱粥。这家伙多半是南禺的人,也或者是埋伏在中晋想要篡权谋位的奸细。经过几番在南禺的探索,不管是南禺人还是奸细,都毋庸置疑与当今所谓的秘术掌权人“通仙大人”脱不开关系。

他一时也没办法从震惊中缓神,完全没想到关昀洲和魏澜清竟会死得这么突然。他在与汉子们有一搭没一搭接话时,也暗暗揣摩幕后真凶的用意。莫非是发现局败,关昀洲没有了利用价值便想要杀人灭口?如此也是完全堵住了他重回中晋的出路……真是……

就连关阇彦自己都忍不住叹一声,妙计哉。

后续他又打听了一番家中爹娘的情况,幸好,在关昀洲出事前,他们夫妻二人便回了岭阳,听说是大婚夜后头脑便不清明,回了岭阳休息。关阇彦猜到,“不清明”应是当晚夜里关昀洲在屋里下的迷药所致的。

听说关氏这俩位知道儿子儿媳死讯后,悲痛欲绝,俩个人都昏迷在家许久……看来二老还不知关阇彦和关昀洲二兄弟的身份纠纷。

关阇彦也是好奇,关昀洲选择替代他的身份,定也需作出牺牲,譬如从世上抹除掉自己的存在,他消失那么久,竟也无人在意。也是可怜可恨。

最后,他也是为自己的贪嗔和无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魏澜清当然也是这个下场。也不知他们二人在死前,是否明白自己已经沦为了个自取其辱的笑话。

想罢,那群汉子聊得上头,和关阇彦讲起不少题外话,比如同不久前,居然有几个南禺人,跋涉千里去了京城报官,简直是不可思议。问是报的什么事,竟是说南禺好几个村子接二连三丢了孩子,寻都寻不回来,听说还跟什么玩邪术的人有关,那些孩子就是被怪人抓走拿去炼药了。

南禺类似盘龙山那样的祭坛应还有许多,它们一个接一个复苏,就算古溪村侥幸逃过一劫,其他村子寨子可不一定。关阇彦和魏郁春离开南禺的这段时间,南禺竟是愈发乱了。

关阇彦神色沉重,又闻这些孩童怪死案惹怒了京城的圣人。圣人旋即派了大理寺的人远赴南禺,与当地的官府携手办案。听说最先去的地方就是古溪村!

这可麻烦了!

他以前在古溪村呆过好一段时间,没几个村人不认得他,他和魏郁春甚至还差点被诬陷成害孩子失踪的凶手!那村人们不懂世面就罢了,京城来的人却不是好糊弄的主子。若是那些人先到了村子,冯家必先遭难,他那不明不白的身份也会被戳穿,他以后要怎么再在南禺立足?

还有,他也不是很愿意将南禺秘术的秘密交代给圣人的手下。毕竟,他察觉到中晋变天,也清楚圣人怕是也不高兴藏着对关氏的排斥心了,倒是凑巧,关家几番出事,圣人几番变心,加之关阇彦一直对他遭刺杀的原因存疑,种种下来,他很难不怀疑,关氏的遭难是否出自圣人之手了。

关阇彦肃然坐着,摩梭着手指想对策。

汉子们说,那京城大理寺的官老爷好像没几日就到南禺了。

还来得及,不过就是时间有些紧,关阇彦当即决定绕路,在京城的人到之前就回古溪村!

汉子们被驿站的人招呼过去吃茶了,他则收拾齐整去唤魏郁春,他刚要去敲门,魏郁春便背着包裹启开了门。她衣服早就穿整好了,手上还抱着三四只大包袱,其中最大的一只正好塞了食盒。

关阇彦哑然:“方才你都听到了那些?”

魏郁春还在为昨晚的事情犯愁,她一看到他就活似见鬼了一般,眼神飘忽一阵,手紧紧抓住包袱,强壮镇定道:“嗯。得早点上路了,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她冷漠绕开俩步,匆忙离去,闪闪躲躲,像是在避瘟神。

关阇彦昨晚回去后,的确为嘴唇上残留的香温开心过,可夜色寒凉,唇温散去,他又想起那些冲动的话和动作,魏郁春还未回应他,他高兴得太早有什么用?羞耻心上头,他就这样懊悔地过了一整宿无眠之夜。

他本很希冀第二天早上,魏郁春会对他有些好脸色。

但是,没有。

他再没有昨晚那样不知廉耻的心情了,他眼神追随过去,望着魏郁春苍凉的背影,不甘心道:“昨晚没睡好?”

要不然怎么起得这么早?还能听到他和那群汉子的对话?

她睡不着,肯定是被自己影响的。如果她对他没有一点意思,以她那个淡漠的性子,怎么会有这些反应?她今日的冷漠,或许是在害羞。

魏郁春抿抿唇,摇摇头:“我担心爹娘和妹妹罢了。”

关阇彦欲张口继续问,但魏郁春已经加快步子匆匆从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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