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属于衰神零夏的世界

第八十二章属于衰神零夏的世界

在零夏因舍不得而流露出惋惜的神情时，陈愿认为他是想母亲了。

“零夏，手里的小娃娃是阿姨给的？”

“嗯，好看吗？”

陈愿接过零夏递来的小娃娃，它的小脸只有一双黑色的小眼睛，全身亮眼的地方也只有那顶橘黄色的小帽子，陈愿伸出食指戳了戳它用棉花构成的小圆脑袋，笑着说，“阿姨的手艺确实不赖，和你长得有几分相似。”

将小娃娃重新递送到他手心时，陈愿又说，“小娃娃是承载着爱的心意，和你有缘。”

零夏点头，虽然有缘这一类事情从不在他思考的范围内，但也许或许就是有缘呢……

冬天的夜晚不到七点就已经全黑，只留下那被乌云遮挡住剩下一点亮度的月亮挂在天边，正在缓慢上升。

陈愿又如往常一样，送零夏回到家。

无论晴天阴天下雪天等某种特殊天气，从不缺席。

零夏将小娃娃摆放在最显眼的床头，可能是因为那位母亲今日给的温暖，多次想踏入父母房间而被缠成一团线的内心，终于找到了最开始的线头。

锈了的门把手落了一层厚厚的灰，零夏拿来湿毛巾将灰尘打理干净，许是秉着擦干净就全擦干净的强迫症，又把灰棕色的门甚至连缝隙擦得都反光，这才停手。

压下冰凉的门把手，发出一阵沉闷的咯吱声。

屋内的灰尘提前被零夏预防，捂着口鼻才躲过灰尘的无孔不入。

屋内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死后不曾被任何人动过，包括他自己。

回忆如同翻江倒海的洪水闯入他的脑海，搅得他险些站不稳，站到他身旁隐身的陈愿也险些暴露。

“爸，妈，已经九年了，你们儿子已经长成十九岁能顶天立地的大人了。”零夏盘腿坐在地上，即便铺了一层厚重的灰尘，他也不在意，又接着说，“今天是我第一次踏足你们的房间，和我想得一样，但，你们不在了。”

说到后段，声音已经止不住的哽咽。

“爸，妈，儿子今天碰到了一个特别好的阿姨，她说我很伤心，可我一点也不伤心，你们是因为我才走的，我有什么资格伤心。”

零夏一直，一直说着，好似要把这九年来从没说过的话尽数传达给他的父母，他提到了陈愿，提到了系统，提到了自己经历了一场神奇的快穿世界，哭笑来回穿插。

“但是，答应了我的愿望还差点进度，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起身，他记得母亲把相册放到衣柜里的一个小抽屉里，小抽屉很好找，因为上面贴满了小图案，他笑着，“这都是我贴的，当时你们还不让我贴，最好还是妥协了。”

他翻着一张又一张照片，从出生到十岁生日照，从没有间断过。

“爸，妈，虽然我没资格，但是我还是想说，我爱你们。”

泪水滴在合照父母的脸上，就好像他们也在隔着薄薄的遮挡物看着眼前惹人心疼的儿子而流出的泪水。

零夏擦擦眼泪，擦擦相册，又说，“陈愿，他已经在我面前死过一次了，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我赶他走，他不愿意，一直在说要和我在一起，爸，妈，我害怕，害怕他又在死我面前，万一他不像这次一样重现在我眼前，我又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他这么好，又因为我死了要怎么办？”

陈愿想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但现在看来，零夏的安全感不存在在他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

只要零夏的衰神体质存在一天，他的安全感就缺少一天。

客厅门被打开，零夏疑惑着大半夜谁来，拿着屋里仅有的金属物品，躲在门后，竖起耳朵听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零夏。”

听到熟悉的声音零夏松了口气，放下东西，走出房门，“你怎么又回来了？”

“爷爷不知道怎么搞得，把我的被子都给洗了，我没地方睡，就来了。”

又说，“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相册。”

“什么相册？”

“我的相册。”

“我可以看吗？”

“进来吧。”

陈愿跟着零夏来到屋内，一起坐在床上，翻看着那厚厚一沓相册本。

陈愿翻到了七岁生日照，照片中零夏戴着一个帽子，和那个小娃娃一样的橘黄色的帽子，穿着牛仔背带裤，背景是在一个雪天，坐在秋千上，笑得非常开心，整齐的牙裸露在外。

“你看，我说，小娃娃和你有缘。”

“嗯，我才发现，确实是有缘。”

陈愿又问，“你生日照背景是在冬天，生日到了吗？”

零夏并没有回复，依旧一张一张的把翻过的照片又翻了一遍，却在一张合照后面发现一张边缘已经泛黄的纸张，上面还有字。

零夏的手有些抖，手指还泛出细细的汗珠，导致他紧张的拿不出来。

陈愿说，“我帮你拿，别紧张。”

掏出这张被叠了又叠，压出无数条痕迹的纸，递给零夏，“别紧张，给你。”

零夏点头，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这张纸是什么时候被塞进去的，也后悔自己都不曾踏入这间房间，也不曾翻找存载着记忆的相册。

他慢慢打开，陈旧的纸张折腾不起太过于大的力度，熟悉的字迹就这么呈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