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将晓·惊闻 - 不小心捡到了落魄太子 - 抷雨惊春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07章将晓·惊闻

“干我们这行的,也不在乎什么安息不安息的。”柳七笑着,“活到什么时候就算什么时候。多杀几个带到地下,怎么都是赚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封面上还带着血点,“什么恩怨,我记得清清楚楚。杀一个人,写一个名字,将来仇家找上门,死了就是我的命。”

顾屿深没什么神情的看着这人。

“哎哟哎哟,这眼神真带感。”柳七凑过去,指尖挑起了顾屿深的下巴,“倒是没注意,原来陛下也是个美人儿。我就不喜欢他们皇家那种,天天端着架子跟个假的瓷娃娃一样,还是顾公子这种好,清秀样貌菩萨心肠,干净的跟张白纸儿似的。——难怪宋简要拼命找你。”

顾屿深上辈子在朔枝浸淫了十余年,知道京中有些达官显贵有不为所知的隐秘爱好。顾伯侯当时那作风情态,绯闻对象能从玄武路排到朱雀街。宋平易在朔枝城中找到他的时候,不也疑心了很久他和范令允的关系么?

他神游天外,不着五六的想,“阿简倒不是个傻的,一阵见血的发现那堆模棱两可的花边新闻中,仅范令允一个恐怕是真。话本子里的顾伯侯和什么小馆儿歌女都风尘几度了,阿简还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妥善的弑君。”

柳七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顾公子,看我。”

看你做什么你长得很好看么?

顾屿深面无惧色,任他掐着,艰难的挤出声音来,“做什么样子,你又不敢杀我。”

“哦?”柳七眯了眯眼,不过也没有掩饰,他松开了手,转头去扯顾屿深的衣衫,“是不能杀你,但是时间还早,能做的还有很多。”

“做呗。”顾屿深老神在在,无所谓一样,“穿的跟个洋葱似的,你想脱干净都得半个时辰。”

柳七哈哈大笑,“若不是所行不同,顾公子,我高低得同你做个朋友”

他有些恶劣的掐住了顾屿深的脸,低下头凑近他的耳畔,压沉了声音,“再把你整到床上,锁起来,任我施为。”

顾屿深终于有了些惊诧和愤恨,不过他关注点在另一个地方,“你竟然在朔枝买的起房子?!”

柳七:“……”

“靠哪里?离崇政殿近么?通勤约莫需要多长时间?上朝的话需要什么时辰起?周围有没有卖早膳的?房价多少?是毗邻朱雀街吗?”

柳七:“……”

顾屿深反客为主,托腮笑着看他,“都在等消息,左右无事,不如聊会儿天儿?没打起来之前都算不上所行不同,我看公子也是真性情,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

“没想到顾公子仪表堂堂,”柳七带着戏谑地语气,眸中却没有了轻蔑,只剩了狠厉,“私下里竟是百无禁忌。”

顾屿深有些沧桑,“世道难行。”

什么锁起来什么小黑屋。隐山村七日还历历在目。顾屿深心中叹了口气,细算起来范令允好像不过亏了几滴眼泪,就让他的底线和节操该降的降该没的没。

白鸽在这时飞来,同时到来的是一声嘹亮的哨音。

室内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顾屿深和柳七几乎是同时出手。

指尖刃擦着脸颊而过,削掉了耳边几缕碎发,柳七伸手抓去,只抓到了冕琉,顾屿深单手解开了绑带,侧身疾跑出了楼阁。

“乌羽,飞!”他衣衫被柳七反手拽住,无法振臂,只能高声喊道,“我知道信儿了!乌羽,快离开!!”

又是一阵急促的风声,第二把飞刃刺破了顾屿深的脚踝,让他无可避免的痛呼一声。

“上次是腿这次是脚踝。”顾屿深在疼痛中想,“真是多灾多难。”

但是良机难得,顾屿深眼疾手快地拾起了那把沾着血的指尖刃,用尽了全力向着柳七刺去。柳七没想到这文弱书生一样的人能有这种反抗的勇气,没有设防,被他正刺入了右臂。

“伟大的肾上腺素——”顾屿深一脚踹开了拽着他衣角的柳七,把碍事的外袍稀里糊涂的盖到了他的脸上,随后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门,“再保我一阵啊肾上腺素!!”

“蠢货。”柳七勃然大怒,他高声喊道,“杀他之人,自行领赏!”

“别来箭雨别来箭雨求求了求求了。”顾屿深一边跑一边脱那碍事的衣裳一边念叨着,“我要能活我以后一定去若水寺还愿——”

如他所愿,没跑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视线所及之处,有二十余刺客向他包围而来。

柳七笑看着这一幕,他杀人不喜欢一下子给个痛快,偏爱这种猫捉老鼠,看着猎物一点点陷入绝望的作风。

“再问一次,顾公子!若是此时倒戈。”柳七说,“大爷疼你,保你一命!”

“我去你大爷!”顾屿深难得爆一回粗口,在柳七要碰到他的一瞬,捏碎了手中握了许久的布包。

刹那间白烟弥漫,毒粉随着风逸散开来。顾屿深用衣袖遮住了口鼻,趁乱向外跑去。回头看着立竿见影的药效,平生第一次感谢药谷的悉心栽培让他几乎百毒不侵。

“好宋简。”顾屿深没有犹豫,迅速的向着之前商量好的路线上飞奔而去,“师兄就知道没疼错人!!”

一包毒粉把那二十余人悉数放倒。柳七死死盯着他远去的方向,奈何四肢无力,口鼻中溢出鲜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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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中,香雾阵阵。又隐隐杂着浅淡的药香。

不过殿外的宫女和宦官少之又少,那些禁军隐在暗处,默默的注视着此间情形。

没有人注意到,这座寝宫内的床榻上,已经没有了昏迷的帝王。

范令章被柳盈送到凤栖阁又送回来,而今方醒。他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大殿,几乎是顷刻就明白了局势。

柳家本来就没有想他还能活着,没有对他留手,毒素未解,已入心脉。眼下呼吸都是折磨。范令章只是让自己翻身到了床榻下,久病的身躯撑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

殿中燃烧着沉水香,烛火摇曳。

他喘息着,痛的浑身发抖,却不曾停下。范令章放轻了一切声音,为了让自己不下意识痛呼出声,用手背死死的抵住了唇齿。

宫女和宦官在殿外或跪或立,整个福宁殿安静的仿佛冷宫。禁军再如何也比不得从小长在宫中的皇子熟悉这座冷漠的宫殿,范令章有意躲在死角中,因此没人察觉到暗处有一双手骤然拖了一个落单的宦官。

那宦官还来不及惊呼,就被范令章掐住了喉咙,灌了一把香灰。

“香灰中有毒,解药仅在朕的手中。”范令章出了一身汗,但眉眼冷峻的像是雪原上的孤狼,让那小黄门怕的浑身发抖,连连摇头,“替朕做两件事,之后自会有人给你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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