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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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媱只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顶,谁能想到皇家寺庙会有妖物,还是这么一大片的妖物。
她怕极了,怕的几乎不能走路。
怎么偏偏是蜘蛛?
数百条腿夹杂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响,每只蜘蛛小的有拳头大,大的……时媱浑身打了个哆嗦。
不敢再看。
支撑起来起码有她小腿高,滚圆的腹腔上八|九只眼一眨一眨的,匍匐着四散而去,吐出白丝。
踩下去怕不是要爆浆!
不,可能不等她有所动作,这些蜘蛛就能上前把她包成粽子。
时媱暗自思忖,千万千万不能被发现。但看着开着缝的窗子,内心有些焦灼,枯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脑袋,想钻进地缝里。
衣摆层层叠叠的铺在地上,她不自觉的抓着什么东西缓解焦虑,因着要爬山,身上没戴太多饰品,只有章姨母送给她的香囊球,再有就是头上的玉钗。
“你且戴着这个,务必每日佩戴,片刻不敢离身,妖物都不喜这个味道,还能驱赶蛇虫鼠蚁。”
蓦的,时媱想起了曾经章姨母对她说过的话:“是了,这东西妖物不喜。”
她连忙拆开金色囊球上的卡箍,取出里面的香丸,用力掰成两半。
担心不管用或者破坏了原有的功效,只用了一半。
刺鼻的香气骤然挥发而出,借着房间内净手的水,时媱将其融化,涂抹在皮肤上,不放过一寸裸露在外的地方。
时媱不敢探出头在看,只能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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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晟来不及管游熠,几个蹬步飞身跃上,直奔后面春日宴的庭院。
禁军和寺中的僧人也着急的不行,合力绞杀着挡在前面的蜘蛛,可惜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迟迟无法推进,又得分出大半的精力守在太皇太后的院子外,脸色难看。
这些蜘蛛出现的突然,不好处理。
赶到后院,诸多贵女花容失色的聚集在一起,身为宴席主人的李幼仪强撑着精神,厉色指挥着侍女太监围住她们,程思嘉不知从哪里持了把利剑,一点点带着所有人向屋舍挪动。
她脸色焦急,不时向外看去。
“指挥使!”程思嘉率先看到祁晟,两人迅速靠近,清出个包围圈。
被围在人群中的霍骄阳和霍觅云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张了张口,不等说什么,听到祁晟的话,脸色又黑了下去。
霍歆瑶都看在眼里,颇为不快。
祁晟无暇顾及其他人,皱起眉打量了一圈,转头看向程思嘉:“阿媱呢,阿媱为何不在。”
程思嘉用力插在爬过来的蜘蛛头部,挑出去,粘稠的汁液爆出:“阿媱去如厕了,属下本要去寻,谁料突然出现这些孽畜。”
他们甚至连妖物都算不上,都是些没有灵智的,但如此大规模的出没,必然是有蛛妖在背后驱使。
杀不尽,赶不走,又不能丢下|身后这群人,着实是难办。
“你继续在这里守着,我去寻。”
时媱比起她们所有人都重要,也更加危险,若是被妖物发现并受其害,他眼中闪过暴戾和杀意。
“祁指挥这是去哪!”霍骄阳上前,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紧张后,颐指气使道,“身为镇妖司指挥使,此时不速速护着贵妃娘娘和长公主离开此地,难道还有其他的要事去做吗?”
其他女子跟着附和,叽叽喳喳的惹人烦。祁晟因陆朝君的缘故,很少将自己的喜怒表现在脸上,可这次不同。
“有程司捕在此保护,何须用我,是不相信我镇妖司的司捕吗?再有,贵妃和长公主尚且未发话,轮得到你指使我!”祁晟毫不留情面,“禁军很快就到,蛛妖尚未被拿下,只要蜘蛛妖不除,这些孽畜便一刻不会消散,如此还要阻拦吗?”
程思嘉尾眉挑起,假意疏忽放近了一只蜘蛛,尖叫声此起彼伏,喷溅的血沾在霍骄阳的衣裙上。
微喘着气:“不若这样,若是各位娘子不放心,便让指挥使在这里守着,我去寻那藏起来的蛛妖。”
看着正在思考衡量的霍骄阳,李幼仪的不爽彻底达到了顶峰:“承晦,你且去找,这里有程司捕就够了。”
她无声的念着时媱的名字,祁晟会意的点点头。
不等祁晟答复,原先坐在时媱身边的一个女子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不远处,失声尖叫:“那……那面有人,是时姑娘,不好,后面有妖物在追。”
众人大惊,这些女子叫的叫跑的跑,挡在最外面的太监和侍女两股战战,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霍觅云不动声色的和霍歆瑶对视一眼,眼中各闪过不快和不满。而祁晟敏锐的嗅到,时媱受伤了。
他神色变了又变,飞身而出。
时媱脸色煞白,脚踝被锋利的蛛丝勾破,手臂又有伤,鲜血不停地往外流,心中又怯又怒,眼中冒着火。
她本来藏得好好的,甚至周遭逐渐没了声音,可先前离开的侍女不知为何又突然返回,还大叫着打开房门直嚷嚷,生怕妖物不知道这里有人。
本以为侍女是好意,但是办了坏事,哪成想刚逃出门,对方竟直直的将她推向蜘蛛妖,存了十足的恶意。
得亏她核心稳,反拉住对方的手臂逃了出去。那女子会武,见事情不成败露,被蛛丝绞住性命不保时,竟从袖间飞出流星镖,割破了她的手臂。
蜘蛛妖足有男子高,立起来几乎和房檐齐平,八只拳头大的眼睛泛着赤色,没什么理智的样子,时媱当即就叫不好,头也不回的往赏花宴的方向跑。
时媱只能寄希望于程思嘉可以干掉对方,不然天要亡她!
果然,蜘蛛妖先是宕机了片刻,而后丢掉嘴中缠了一半的侍女,发了疯般的朝时媱猛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