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嫌弃
沈砚白盯着他看了几息,极力克制着将他一脚踹到水池让他永远也爬不上来的冲动。
最终,他猛地一甩手,像丢开什么肮脏的垃圾一样,将沈朗姿重重掼在地上。
“咳咳......咳......”沈朗姿瘫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狼狈。
沈砚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风暴未歇,声音却恢复了那种极致的冰冷,不带丝毫情绪:
“今日之言,若有一字泄露出去,或者让我知道你再敢用任何方式接近她、诋毁她......”
他微微俯身,阴影笼罩着沈朗姿,带来无穷的压力:“我不介意,让你家三房少一个儿子,听懂了吗?”
沈朗姿浑身一颤,连咳嗽都忘了,只剩下无边的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他知道,沈砚白说到做到。他方才那番话,不仅没有离间成功,反而彻底触怒了他的逆鳞。
沈朗姿终于清醒地认识到,面前这个平日看似温和有礼、兄友弟恭的兄长,并非在家那样一副疏离的样子,也绝不想表面一样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算计的对象。
他是执掌刑狱、真正握有生杀予夺之权的朝廷重臣,是心思深沉的藏在暗处的执棋者。
那句平淡话语下的冷酷决绝,让他毫不怀疑其真实性。
“听......听懂了......”他回答的声音嘶哑,再不敢有丝毫挑衅。
沈砚白直起身,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暴戾和那股因沈朗姿龌龊暗示而产生的、难以言喻的烦躁,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前厅走去。
只是那背影,比来时更加僵硬紧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骇人寒气。
沈朗姿瘫在地上,看着沈砚白离去的方向,眼中恐惧未消,却又慢慢升起更深的怨毒。
他知道自己今日彻底激怒了沈砚白,也暴露了底牌,但......沈砚白那一瞬间的暴怒和紧绷,是否也意味着,他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那些模糊的、指向苏和卿过往的暗示,是否真的在他心底,留下了一丝怀疑的阴影?
沈朗姿挣扎着爬起来,捂着火辣辣的脖子,眼神阴鸷。这场兄弟间的交锋,远未结束。而他手里,似乎抓住了一点能搅乱对方心湖的、肮脏的泥污。
前厅里,苏和卿早已规划好了新家的改动地方,正坐在前厅画月洞门,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压抑的气息靠近。
她抬头,看到沈砚白走进来,面色沉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仿佛凝结着化不开的寒冰,周身气场低沉得让人心惊。
“允执?”她站起身,担忧地迎上去,“怎么了?沈朗姿他说什么了......”
沈砚白在她靠近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下来。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力道有些大,紧紧抱着,仿佛要确认她的存在,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来驱散方才沾染的污秽寒意。
“没事。”他将脸埋在她颈侧,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一只讨厌的苍蝇罢了,已经赶走了。”
苏和卿感觉到他情绪的异常,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没有追问,只是柔声道:“嗯,赶走了就好。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沈砚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寒冰稍稍融化,但那份沉郁却未曾完全散去。
他牵着苏和卿的手离开新宅,上了马车也一言不发,苏和卿知道他是被沈朗姿那个讨厌鬼翻到了,但是既然他不想说,她便不问。
于是苏和卿干脆转移话题:
“允执,我跟你说,我前几日听小冬提起,城西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说是他家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和藕粉桂糖糕做得极好,甜而不腻,香气扑鼻。我们回去的时候,顺路去买些尝尝好不好?也给母亲和姐姐带一些。”
她本是想用美食转移沈砚白的注意力,却没想到沈砚白在听到她口中唤出的“允执”二字时,眉心甚至微微蹙起。
“卿卿,”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带着一种苏和卿从未听过的、近乎执拗的认真,“不要叫我允执。”
苏和卿:?
苏和卿愣住,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
“那该怎么叫你?沈大人?还是沈先生?”
可是他们现在赐过婚的关系,再叫从前的称呼未免也太疏离了吧?
沈砚白也被苏和卿这个问题给反问住了。他抿了抿唇,似在斟酌措辞,半晌才道:“总之不要是表字。”
他顿了顿,看着她清澈不解的眼眸,补充了一句,“其他也确实不合适。”
他似乎也被这个称呼问题给难住了。
苏和卿见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没忍住又起了戏谑的心思,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唤了他一声:
“夫君。”
沈砚白猛地抬眼看她。
“你叫我什么?”
苏和卿忍笑撇过头去,嘀咕着说道:“没听到就算了。”
但是沈砚白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手握着她莹莹细腰,声音暗哑:“卿卿,吻我。”
他从前固然清冷持重,少见这样霸道的一面,是以当他手掌住苏和卿的脖颈时,苏和卿根本没反应过来,牙齿磕到了他的唇上。
“唔嗯——”沈砚白疼得轻哼一声,却并没有放开苏和卿的手,而是启唇加深了这个吻。
血丝顺着唇舌进入口腔,腥甜弥漫,相互纠缠,直到两人都喘不上来气才互相离开。
沈砚白似乎平静了一些,只是手指还抓着苏和卿的手腕,轻轻摩挲,语调又恢复了平日的平静无波。
“可以多点甜一些的糕点回家,小孩子应该喜欢吃更甜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