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前世
“我没事。”苏和卿低声回答,思绪早已飞远,冷静地思索该怎么处理沈朗姿这个后患。
但是她这副沉思的样子落在沈砚白眼中,就变成了她真的伤心委屈却什么都没说,一股后悔的情绪弥漫上沈砚白心头。
他是不该施压给苏和卿的。
嫉妒的情绪让他昏了头,这种事情应该找沈朗姿问清楚才是。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怀得确实不约而同要处理沈朗姿的心事,沈朗姿这会儿还在家中安眠,丝毫没想到他会遭遇什么。
*
沈砚白的手段向来雷厉风行。
当天夜里,他就派了亲卫潜入沈朗姿的宅邸。
沈朗姿在睡梦中被捂住口鼻,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悄无声息地带离了府邸。
等他恢复意识时,眼前一片漆黑,粗糙的麻布紧贴着皮肤,勒得他眼周生疼。
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双脚也被牢牢缚在凳腿上,丝毫动弹不得。
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灰尘和铁锈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知道,这绝不是个好地方。
“谁?谁在那里?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沈家不会放过你们!”沈朗姿强作镇定地厉声喝道,声音却在空旷的环境里激起微弱回音,透出心虚。
无人应答。
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从前方传来,停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那是一种刻意的安静,比任何喧哗都更令人心慌。
良久,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平板无波,却带着审讯室里特有的压迫感:“你和苏和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砚白!你敢绑架我!”
沈朗姿怒吼一句。
原本的恐惧散去,一股扭曲的快意却升腾起来。
果然,他猜对了,沈砚白对苏和卿的在意非同一般。自己那句关于“腰上红痣”的暗示,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沈砚白心里。
他忍住身上被捆绑的不适和未知的恐惧,反而嗤笑一声,故意拖长了调子:
“我们自然是......关系匪浅。至于怎么知道的嘛,美人玉体,情到浓时,自然无处不......”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沈朗姿充满暗示的下流话语。不是巴掌,也不是拳头,而是一种坚硬的、包裹着厚布的重物,狠狠撞在他的侧腹。
“呃啊——!”
猝不及防的剧痛让沈朗姿的调笑瞬间变成惨叫,他整个人连同椅子都歪了一下,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痛得他眼前发黑,冷汗唰地就冒了出来。
“说,实,话。”
那沙哑的声音靠近了些,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他脸上。
沈朗姿大口喘着气,疼痛激起了他的倔强和怨恨。他扭曲着脸,嘶声道:
“实话?这就是实话!你自己没有验证过吗?难道你还没有看过你未婚妻美妙的玉体?”
他的话再次被更猛烈的击打打断。这次是后背,同样的闷重,同样的刁钻,疼得他脊椎都像要断裂开,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啊——!沈砚白!你有种就杀了我!看你怎么跟家里交代!啊——!”
接下来的时间,对沈朗姿而言成了纯粹的折磨。
对方显然极有经验,每一次击打都落在衣物能够遮盖的地方——腹部、后背、大腿内侧……痛感尖锐而深刻,却不会留下明显的皮开肉绽的痕迹。
他痛得死去活来,涕泪横流,咒骂、求饶、惨叫交替,尊严扫地,可那平淡的提问声每隔一会儿就会重复响起,如同催命的符咒:
“你和苏和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怎么知道她身上的印记?”
沈朗姿到最后几乎虚脱,意识模糊,只能蜷缩在椅子上呻吟。
沈砚白是邢狱的,自然知道怎么打人最疼,也知道怎么让守口如瓶的罪犯松口。
从前那些亡命之徒尚且被折磨得痛哭流涕,更何况是沈朗姿这样细皮嫩肉的公子哥?
终于,沈朗姿撑不住了,他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声音颤抖:“我说......我说......”
“沈砚白......你以为你赢了吗?”他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忽然发出一阵嘶哑怪异的低笑,“苏和卿她本该就是你的!”
沈朗姿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癫狂的得意:“上辈子!上辈子和她拜堂成亲的是我!和她洞房花烛、行夫妻之礼的是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她身上的印记?嗯?我的好堂兄!”
地牢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跟着沈砚白的朝墨都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这是酷刑之下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
隐在暗处阴影里的沈砚白,原本冷硬如雕塑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昏黄跳动的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眸底,瞬间掠过惊涛骇浪,但旋即被更厚重的冰层覆盖。
他轻轻启唇:“朝墨,去倒壶茶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