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沈砚白的梦
他问了悟:“你确定你算的真的是对的吗?我是卿卿的命定之人,我能带给她幸福?”
了悟挑眉:“当然了。”
“那便足够了,前世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了悟:?
这个男人对苏小姐还有这么大度的时候?看起来不像啊!
但是这回了悟确实低估了沈砚白。
他心中放下了那些前尘往事,只想着今生。
只要他今生对苏和卿好,就足够了。
这样想着,沈砚白沉沉地叹息一声,又趁着月色回到苏府,像什么呢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换了寝衣,轻手轻脚的在苏和卿身旁躺了下来。
原本睡得很熟的苏和卿忽然动了动,然后翻了个身。
还没躺下的沈砚白顿时浑身僵住,一错不错地盯着苏和卿,见苏和卿并没有醒来,松了口气,慢慢躺在她身边。
苏和卿转过身来,察觉到热源,扭了扭身子贴了过去,毛茸茸的脑袋缩在沈砚白怀中。
沈砚白原本在外沾染寒意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伸手将苏和卿搂在怀里,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卿卿,这一世,我会给你幸福的。”
*
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前世,但是沈砚白到底受了些影响,竟然罕见地做起了梦。
梦境光怪陆离,带着旧日时光特有的昏黄与滞涩感。
梦里,他已是沈家家主,端坐于象征权柄的正厅主位之上。
厅堂轩敞,却空旷冰冷,仆从屏息静立,偌大的宅邸事务经由管家与各房管事层层上报,他只需裁断最关键的部分。
他对那些繁琐的家族庶务并无太多热情,维持着表面的运转与家族的体面,于他而言似乎就已足够。
对下面的弟弟妹妹,也维持着兄长应有的、却点到即止的关怀,从不过问他们各自院中的私密事,一种心照不宣的疏离与界限。
然而,在这疏离的图景中,却有一个名字,一处院落,异常清晰地嵌在他的意识里——沈朗姿有个妾室,名叫苏和卿。
他甚至记得,她是自己在太学曾指导过的学生。
隔着几年的光阴与身份的鸿沟,记忆里的少女身影有些模糊,只余下一个朦胧的侧影,低垂着头,嗓音细弱,回答问题时带着小心翼翼地谨慎。
可偏偏,他却“记得”她那一双眼睛——在偶尔抬起看向他,或是专注聆听时,眸中会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清澈却又似笼着薄雾,带着一种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的静默与狡黠。
但是对她的印象也仅仅是如此。
梦中这个安静伶俐的学生,在沈朗姿的后院过得并不好。
沈朗姿干出娶妻之前先纳妾这样的荒唐事,没人能多说些什么,但是众人的压力却全部落在这个出身不高、性子又软的妾室身上,她处境可想而知。
似乎是有那么一两次,在听闻她因某些由头被克扣用度或受了委屈时,他曾借着处理家族事务的名头,不着痕迹地敲打过沈朗姿院中的管事,或是在分配某些例份时,略略向那边倾斜些许。
但,也只能到此为止。
他是家主,是兄长,沈朗姿院中一个不受宠的妾室,实在不值当他投注过多目光,更不便越过沈朗姿直接插手。
每一次那点微不足道的“帮助”,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界限分明的疏离,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无关痛痒,更与他内心那片冰封的领地毫无关联。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粉饰太平一般随意的过下去,哪知有一日,梦境陡转!
在他趁着夜色赏月的时候,苏和卿闯进了花园,见到他,不是畏惧地恭敬,反而笑了。
“原来你是家主。”
闯入的苏和卿让他略感意外,但也仅止于此。他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如同审视府中任何一件不甚起眼的事物。
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五年前太学里那个安静少言、偶尔抬眼时眸光莹润的学生,相去甚远。
她瘦了很多,脸色是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眼下带着疲惫的青影,原本合身的衣裙此刻显得有些空荡。
变化确实很大,大到足以让人一眼看出,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甚至可说是委屈。
但,那又如何?
沈砚白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是客观地认识到这一点。
她是沈朗姿的妾室,沈朗姿的荒唐与怠慢,他略有耳闻,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他的目光礼节性地掠过她的脸,随即微微偏移,避开了她单薄衣襟下那些鲜亮的吻痕,便移开了目光。
朝墨见他这副拒绝交流的样子,也开口赶人。
“你一个妾大半夜的不伺候老爷,破坏规矩来这做什么?”
沈砚白微微蹙了蹙眉,对朝墨这说话的口气感到有些烦躁,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苏和卿脆生生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
“坏了规矩的不只是我啊,还有亭中的这位公子。”
“你这奴才,怎么不大声斥责他呢?”
嗯,虽然人消瘦了不少,但是思维还是像从前那样清楚。声音一如既往地鲜亮,带着南方腔调的口音也没有变化。
沈砚白教她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她来回答问题。